哥,他一手养大的叛党……
所以当凌天清离开他的时候,凌谨遇才会那么的痛恨,恨不得将她活活折磨死。
这世界上所有的亲人都背叛了他,她怎么可以也跟着背叛?
还是跟着自己最耿耿于怀的人“私奔”……
“你也会做噩梦吗?”凌天清看见他醒过来,又摸摸他的头,“鬼压身了吗?”
嗯,她压力一大,就会鬼压身……
“不是。”凌谨遇伸手抱住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天清花香味,格外安宁。
“不是就好,放开我,我要去上厕所。”凌天清拍拍他,说道。
凌谨遇松开手,看着她还带着睡意从自己身上爬过去。
刚才,做了一个悲伤的梦。
梦见父王在白雪茫茫的孤绝山狩猎,他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凌雪温寒花解语他们一起,挪动着小小的身影,想尽力的追逐前面的王。
他走着走着,身边的同伴都消失了,只听到凤凰的悲鸣声,和父王颤抖着呼唤声:“南宫……”
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雪山上,分不清方向,看不见亲人。
从未见过面的生母,她是什么模样?是艳丽逼人的美,还是如同凌天清一样,明亮却不刺眼的灵秀?
而他一直视为母亲的太后,又该怎么处置?
真的要这样囚禁一生?还是将她送回温侯府?或者……赐死?
这世界上,他已经没有手足,没有父母,还剩下什么?
只剩下……凤凰送入他怀中的女人……
“凌谨遇,真的没事吗?呐,你做了什么梦。”凌天清昨晚酒喝多了,等方便完回来,迷糊劲已经过去了,看见他躺在床上盯着房顶,问道。
她挺好奇凌谨遇能做什么样的噩梦。
这种阎罗王都怕的男人,只会成为别人的噩梦才是啊。
“梦见……凤凰把你带走了。”凌谨遇将她拽到自己身上,揽紧她的腰肢,低低说道。
那一天,的确是他的噩梦。
看见凤凰出山,又来宫中……
他以为……以为父王的悲剧要在自己身上轮回。
而她,甚至不能像南宫瑾那样,为自己留下骨肉,就消失在这人世……
所以怕,所以宁可射死凤凰,也不愿向父亲那样郁郁而终。
“很荣幸,竟然能成为你的噩梦。”凌天清唇角微微一扬,好笑的说道。
“睡吧。”凌谨遇还没能从那个梦中回过神,他将凌天清关心的小脑袋压到自己的肩头,低低说道。
“要不要出去走走?”凌天清已经没有睡意了,再加上凌谨遇看上去也不想再睡,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早朝了,她建议道。
虽是深夜,但王宫内并不宁静。
听说胖老头大半夜的在侍卫“宿舍”出现,把残余的美酒全喝光了,闹得鸡飞狗跳……
天上一弯明月像是镰刀,挂在漆黑的夜空里,凌谨遇揽着凌天清,在御花园里散步。
自从确定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一直都在想,应该如何处置太后和温寒。
如今,因为太后的一句“温寒是你亲兄弟”,让他留下了温寒的命,可心里……又怎能完全相信太后的话?
温寒果真是流着一半相同血脉的兄弟,还是老将军的私生子?
“你是不是有心事?”凌天清抬头,看见月光下,暴君的眼神明灭不定,俊脸上满是心事。
“没有。”凌谨遇否认。
“是公事还是私事?”凌天清现在火眼金睛,当然不信他。
只不过因为在这个朝代,女人不准过问男人的公事,而凌天清也尽量不问朝政之事,免得又被人弹劾。
凌谨遇没有回答,而是停下脚步,看着远处高耸的龙楼。
“要去灵泉吗?”凌天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问道。
“好。”凌谨遇似有几分疲惫,点点头,与她往龙楼走去。
灵泉的水依旧是乳白色的,凌谨遇不知道这里可曾泛过殷红的血。
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黄嬷嬷,他曾经的奶妈,跪在他的面前,流着泪承认他是南宫瑾的孩子时,凌谨遇曾有瞬间的恨意,想将整个静宁宫都毁灭。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批了黄嬷嬷“告老还乡”的请辞,将静宁宫监控住,没有对太后痛下杀手。
如今苏老将军回来,更不必怀疑他亲生母亲的身份,凌谨遇一直将他们两人幽禁在一起,也只是在等一个结果……
他不想亲手杀了曾经的“母后”,自然有人会帮他除掉。
“你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说。”凌天清见他衣服都不脱,走到灵泉里,靠着石头坐下来,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