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几个太监。最前头的,万熹皇帝还未看清,就见那太监,一路跪着用膝盖进了屋,匍匐在皇帝塌边。抽搐的后背让人明白这个太监此刻正在哭泣。但是他不敢哭出声。
皇帝叹了一口气,“老徐啊。你来了。”
徐喆的脑袋“咚咚咚”磕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老奴,老奴……”他说不下去,但是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哭出来。整个声音听起来怪异无比。
皇帝扯了扯嘴角,“老东西,我还当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活得比我还精神。”
徐喆缓缓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刚刚扑进来的时候没看清皇帝的脸,此刻看了,徐喆又是老泪纵横,但是看着在边上的太子威严的表情,他也只能努力吸溜吸溜鼻子。
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对皇帝说,“陛下啊,你看老奴脸上的脂粉都化了。多丑啊。”
皇帝“呸”了一声,随机笑道:“来人,给徐公公找个巾子来,给他把这张猴屁股脸擦干净,再干正事。”
屋子里顿时一扫刚刚沉默严肃的气氛,官员们不管真心假意,总之都挤出了一点笑声。
小太监很快的战战兢兢的拿了热巾子来。徐喆在脸上仔仔细细的擦了。
低头对皇帝说,“陛下,脸上的脂粉都擦干净了,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皇帝笑道:“闭嘴。干正事。”
君青冥的嘴角也终于有了暖意。还是徐喆最得父皇的心。随随便便就能让父皇高兴。父皇病在这芷兰宫几个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父皇笑了。
徐喆轻了轻沙哑的嗓子,依旧穿着宫廷总管,宫中太监最高品级的衣袍,端正的拿着皇帝的圣旨高声念了起来。
所有人,所有人,所有能听见徐喆声音,这芷兰宫里里里外外所有人,全部跪了下来,将自己或高贵,或低贱的头颅深深的贴在地面上。听着徐喆那高亢尖锐的声音盘旋在芷兰宫的上空。
大家都等着,等着,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等着徐喆将圣旨上那些晦涩难懂,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部读完,最后钦此二字结束。
由最前头跪在皇帝脚边的,不。现在应该说是,太上皇脚边的曾经的六皇子,曾经的梁王,曾经的太子,现在的新皇陛下。
叩首,“儿臣谢恩。”
百官:“微臣遵旨。”
一阵咚咚咚的叩首声完毕。太上皇大手一挥,“都起来吧。”
新皇站起身子,那笔直如苍松修竹办的身姿让人不得不仰望。
众官员在最前面一排最别最高的官员带领下,给君青冥叩首道:“恭喜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青冥淡淡摆了摆手,“免礼,平身。”
众官员,再次山呼。
君青冥又跪在了太上皇身边。太上皇开始说了一些,江山大任交托与你的话。新皇又说了一些,感恩,感激,迫不得已接受帝位的话。父子俩,父慈子孝的,让众官员表现的都是那样的艳羡。
只是这些官员里大约所有人都明白,太上皇的无奈。因为太上皇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