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家被那些肮脏卑贱的乱民毁了,父皇难道就一点不想挽回?父皇你不在意儿臣,不在意母后,不在意任何人。连自己的所居之处都不在意?我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死了,父皇也好无所谓。反正宫外头还有梁王,还有能辅佐他的苏大进军。父皇,儿臣是你的嫡子。身体里留着的是君家和独孤家的血。”
“是啊。你确实是朕的嫡子。身体确实流着的是君家和独孤家的血。”皇帝喃喃,随即一笑,“那又如何?”
成王像是自嘲,“是啊,是啊。那又如何。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人面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皇帝笑道:“什么叫你该得到的。本该就是你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本该,没有什么就是你的。你要去夺,你要去抢。等着朕给你?”皇帝再一次嗤笑,“就你这样的,朕就是给你,你也握不住,你也守不住!为了一个小女子,把自己弄的身败名裂。以前你小,朕还能搭把手,帮着你。结果呢,你这根苗,就算种在再好的土里,依旧是——长歪了。和你大哥,三个一样——长歪了。”
成王哈哈大笑,“长歪了?你一直用六哥逼我。一直用六哥压着我,现在怪我长歪了?”
皇帝笑道:“你六哥对你算是心慈手软了。如果他想,一百种法子,早就让你生不如死了。”
“六哥才是父亲的好儿子。”成王道。
皇帝笑道:“朕仍其自生自灭,本该长歪的苗子,却越长越顺。朕精心培育,本该顺风顺水的苗子,越越长越歪。”他嘴角似乎有了自嘲,“老丞相,你说,朕能不变吗?”
独孤修德道:“陛下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皇帝笑道:“你们都这样了,朕若还没个决断,你们当朕真是昏了头了吗?”
独孤修德扯了扯嘴角,“那陛下就赶紧下旨吧。来人,将圣旨给陛下递上去。”
于是那卷写着要赐死梁王明黄色的卷轴又被送到了皇帝眼前。
皇帝却是依旧抓起来,朝着成王的脸砸了过去。
但依旧还是有人,将卷轴拿了起来,再一次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皇帝这一次依旧伸手去抓,突然间他的头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就和他平时头疼复发了一样。无数的牛毛小针同时的扎在他的头部。这一瞬,让他的呼吸都停止了,眼前发黑。他挺直了脊背。手撑着御案。
徐喆伸手,扶住皇帝,“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锦贵妃一手拉着十八皇子,也是上前扶住皇帝。两人扶着,将皇帝按住坐下。
独孤修德道:“陛下身体有恙。来人,既然陛下身体有恙,盖不了御印,你们就帮陛下个忙,几个印章罢了。”
铁焱带着几个心腹上前,成王却对他们摆了摆手,“这种为父皇分忧的事情,自然应该由儿臣来。”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在整个大殿,自己所有亲人的面前,走到了皇帝的御案旁。铺平那张已经被揉的皱巴巴的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