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2章 （1302）做自己该做的事

    玉谦蹙了蹙眉心，因为那冒着热气的茶水，有些冲人。苦涩的带着发霉气味着实难闻。他看向端着茶碗的老妪，看着老妪脸上满脸的皱纹，但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温暖与关心，他笑了笑，“谢谢大娘。我没事。”

    那老妪走近了看着这后生长的如此俊俏，对她又是如此客气，顿时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怎么端茶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只颤颤悠悠的说，“贵人，你渴了吧。喝一口水吧。别嫌弃啊，我家就只有这种茶叶。我知道你们贵人家里的茶都是仙山上采的。”

    玉谦对老妪深施一礼，接过了老妪手中带着豁口的茶碗，一口将茶碗里苦涩的茶水喝干，喝了还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感慨的说了一句，“好茶。”

    老妪笑的眼都看不见眼角的皱纹越发的深，“快回家吧，这里不是贵人待得地方。”

    玉谦对老妪明媚的张开了自己的笑颜，又回首看了看身后的“疫病署”三个大字。他朗声笑道：“不，大娘，这就是我应该待的地方。”说完，便是哈哈大笑，那是一种畅怀，那是一种释然的笑容。就好像一个人站在千丈山崖的顶端，俯瞰整个苍茫大陆，广博的天地了然于胸。这世上似乎再也没有渺小。

    他再一次对那老妪深施一礼，夜风吹拂他素白锦袖，鼓荡出两袖清风。

    老妪看着那身姿如玉竹一般渐行渐远的后生，口中喃喃，那贵人为什么要说，他应该待在这个地方。这个穷地方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跳出去的地方。而他这样看上去养在金玉堆砌起来的家中的贵人，为何会这么说？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当玉谦踏着夜色独自一人走回家的时候。

    苏鸾以及她手下所有的大夫，药童，学徒，杂役都在忙碌着。

    为了那些世上最卑贱的生命努力忙碌。

    光是给这些人洗澡除虱子，清理已经腐烂爬着蛆虫的创口，就让几十个人忙到深夜。

    但也就是入夜，是很多重病患者，死亡高峰期。

    苏鸾接受的二十六个病人里当晚就死了两个。没有办法，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大家也都尽力了。

    两个人死的时候神智都还是清醒的，虽然已经无法说话，但是眼神对苏鸾以及尽力救治他们的答复，充满了感激。感激这些人，在他们人生的最后一刻，给了他们做为一个人的尊严。

    苏鸾亲自给两人盖上白布，宣布了死亡时间，以及死亡具体病症原因。专人记录好。

    富余的人手便投入其他的病人治疗中去。

    这一忙就是整整一宿。苏鸾打着哈气，在医院的休息室打盹。这种一夜处理几十个病人的感觉，让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这种情况根本就是司空见惯，哪天夜里在急诊值夜班，不是忙活一夜脚不沾地。那会身边还没有这么多帮手。很多事都要自己做。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转的都是昨天治疗的那些病人，病情，病史，治疗方案，等等。根本无法进入深睡眠。

    一条熬下来，漂亮的眼睛底下就是个明显的乌青小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