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拖累你,那个程少卿,婚书在此,难道他敢不娶我吗?”
婚书在此,程少卿不敢不娶。但是此等说法,齐行远咂舌,这女子也是有些厉害泼辣了。比起崔然,就知道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崔然沉静聪明、心狠又通透。孙雅外向活泼,却有些刁蛮。
她道:“二位带我回京吧,我去收拾包裹。”她说完,一转身就出去了。留下呆愣的四个男人。
何文无奈一笑:“你不愿意她受委屈,她也不愿意拖累你,你们兄妹二人都是为了彼此好,无须太过计较。”
兄妹情深,他们自己如愿了,受伤的必然就是程少卿与崔然。
没什么无辜人,都是世上之事,大多命定如此。
不用齐行远和楚清和提醒,二人带着孙雅回到江南时,津北侯已经将事情调查的差不离了。三百兵丁挨个审问,自然能审问出真相来。舒友总不能一口气杀了三百个人,威逼利诱,也抵不上津北侯老辣。
问出来便是舒友带兵,杀了王府兵丁占据粮仓。
而坐地起价的账目虽然被舒友销毁,但是百姓却都可以作证,舒家父子表面上做的干干净净,但是已经做出的事,纸包不住火。
楚清和二人带回义军的要求,没等下午,中午的时候,舒友与朱承冠二人便被压到刑场,手起刀落,两颗人头咕噜噜滚到地上。
舒友与朱承冠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有委屈,有计谋,但是全数屈从于铁血手腕之下。
之后津北侯还要坐镇江南,撤了一大批官员的乌纱帽,其中就包括舒大人的。商讨义军招安,已经百姓再次安置、如何派发粮食一事。
楚清和、齐行远先回京报信儿。
而这些人启程回京的时候,孙雅此人存在,也随着捷报一起入了京城。
朱承瑾看完了信,有些愁的皱了皱眉。屋里熏香袅袅一阵烟雾,她声音清浅:“崔姑姑呢?我与她有话要说。”
“与程少卿出去了,”满堂笑嘻嘻道,“郡主,您有什么事儿,奴婢们给您去做,就别耽误崔姑姑与程少卿相处了。”
“我也不想耽误啊,可是却不得不……”做一回传消息的恶人了。“现在就去找崔姑姑,若是程少卿在,约来一叙。先将程侧妃娘娘,请来我这儿。”
程侧妃来了便笑道:“这些日子,白夫人排的那出戏可是火遍了全京城,如今冬天,去听这出戏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如今已然演到了第三出,洪小姐死里逃生,恨张生欲回相府。”
朱承瑾道:“侧妃娘娘精神不错,我这次来,却是有正事。娘娘祖籍江南,可否知道一家孙家,有兄妹二人。”
程侧妃道:“这个……倒是依稀记得,童年时候,的确有一户孙姓人家常常来往,只是是兄妹还是姐弟,这却不记得了。”
朱承瑾心道,这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程侧妃看她神情不大对劲儿,问:“郡主,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事儿,若不是您说,可能我都忘记了。”
“这次楚世子去江南,有一个女子,说是与程少卿有婚约,奉上婚书一封,要程少卿娶了她。”朱承瑾也没隐瞒程侧妃,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包括这女子是什么身份,还有其中厉害分析,“便是孙家小姐孙雅。”
“婚书?”程侧妃掩唇,惊讶之色掩饰不住,“当初两家父母,的确是提过这么一回事儿,只是觉得是孩子小时候的笑言,当没当真……这我的确是不大清楚呢,不过若是婚书有两家印鉴,彼此签名,该就是真的了。”
程侧妃说完又担忧无比:“那他与崔姑姑……”
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如这样吧,到时候这件事,我与崔姑姑说,劳烦侧妃娘娘与程少卿说一声吧。”朱承瑾刚说完,满堂就道,“郡主,崔姑姑与程少卿都回来了,您看是叫来说话还是……”
朱承瑾颔首,“让程少卿去隔壁与程侧妃娘娘见个面,崔姑姑……叫来我这儿吧,我与她有话说。”
程侧妃顺从的出去了,正巧看见崔然与程少卿刚刚分开,二人相视一笑极其默契,看在程侧妃眼里,不由也有些苦涩。强笑道:“崔姑姑,郡主正等着你呢。”
崔然脖颈间一根红绳拴着长命锁,别人或许不知道,程侧妃却是知道,他们程家父母,男人亲自打造一块长命锁送给妻子日后留给孩子,这其中意义非凡。
程少卿看着程侧妃神情,道:“侧妃娘娘怎么了?”
“无妨,咱们屋里说话吧。”
崔然也问道:“郡主找我何事?”
朱承瑾将楚清和的信直接递给了崔然,“这事儿,程少卿怕是不会拒绝的。这女子铁了心要嫁给程少卿,婚书在此,他难不成不要前程?尤其是这女子的身份,寻常人家好好说说也可能有机会,可是这是朝廷对义军招安,一个少卿,不会有人特意为此而说什么的。”
崔然素来沉静,眼眶也有些微红,她强自一笑,“我懂了,此事并无转圜了。我崔然,定然不会为妾,只是郡主,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要么说女人都是糊涂呢?
有时候心里猜出了个结果,也还要亲自证明,亲耳听到,才能死心。
朱承瑾道:“他们此刻就在隔壁说话,你要听,就去听吧。”
崔然行了礼退下了,“多谢郡主。”
她在隔壁门口站了许久,程少卿与程侧妃偶有争执,但是并非为了崔然,那份婚书真假想必是不用怀疑了,制假婚书罪过可不比悔婚轻。人家既然敢拿出来,必然是有所依仗。
程少卿无奈道:“我是喜欢崔姑姑,可是并非要以前程相抵。”
崔然在门外,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转身便回了自己屋里。她脖子上长命锁随着走动而晃动,以前看来是轻巧可爱,如今就有多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