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他语气随和,也没有在意,随口就说:“生意好时,每日可赚五十文,生意不好时只能赚三十文,下雨天不能做生意,只能窝在家里!”
赵子良又问:“那赚的这些钱能够一家开销吗?”
摊主无奈的苦笑:“只能勉强混个温饱,这还多亏了这地段好,路人多,在其他地方不一定有这么好的生意”。
就在这时,一个粗狂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都把钱准备好,免得让大爷一个个催着要,届时脸面就不好看了,来来来,交钱交钱!”
赵子良等人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只见七八个头盔和甲胄都穿戴得歪歪斜斜的兵士们一个个挎着腰刀人五人六的大声吆喝着走过来,为首一人就是喊话之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木箱子。
这人走到第一家摊贩前把木箱子往摊主一伸,摊主便满脸苦涩的将一把铜钱丢进小木箱子中,铜板落在小木箱子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伙兵士沿着这街边的摊贩一路走来,每经过一个摊贩面前,摊主就脸色难看的把准备好的一把铜钱丢进木箱中,到了赵子良等人身前,小木箱子中的铜钱已经装了一半。
等这伙人走过去,赵子良问摊主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收钱?”
摊主诧异道:“客官不知道?这巡逻兵士找摊贩收钱早已成了惯例,说是咱们在此经营是占了官府的地儿,他们收钱是理所当然。不交不行啊,不交就不让我等此摆摊,不摆摊就没有生计来源,咱又干不过官府,只能交钱在这里做生意。这还不算什么,这地确实是官府的,兵士们收点钱也是应该,待会还要来一伙收钱的,不过好等天黑之后”。
赵子良有些惊讶,问道:“刚才某看你交了十文钱吧?是每人都交十文,还是各家交的数目都不相同?”
摊主道:“都一样,不管在这儿摆什么摊,做什么生意,每日都一律要交十文钱”。
“原来如此!”赵子良点了点头,又道:“你刚才说等到天黑之后还有一伙人会来收钱,这又是什么人呢?”
摊主有些忌惮,但还是低声道:“恶虎帮的人!”
赵子良明白了,这恶虎帮就是长安四大帮会之一,本地地头蛇。他问道:“那你们每天要给恶虎帮多少保护费?”
摊主没想到赵子良竟然知道保护费一事,愣神了一下后释然了,说道:“每日五文钱”。
看现在天色不早了,陈青上前道:“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明日再来吧?”
赵子良眼睛一瞪:“回去干什么?都在这儿等着,某倒要看看这恶虎帮是怎么收钱的,哼!”
众人见赵子良这样,知道他动了真火,刚才那伙兵丁不仅收钱,还又吃又拿的,稍微不如意,更是拳脚相加。这种情形,就算是他们这些并不怎么关心民生疾苦的将校和官吏也有些看不过去。
赵子良这一行人就在这附近找了一家酒楼,一边吃喝一边等待。到了入夜时分,一直坐在窗户边上的陈青扭头看一眼外面,立即对赵子良道:“将军,果真来了!”
赵子良等人起身走到窗户边,就看见五六个流里流气的地痞像螃蟹一样大摇大摆走来,同样开始从头到尾一个个收钱,每个摊主交五文,一文都不能少,有两个摊主还没有开张,根本没有进项,因此想让恶虎帮的人通融一二,少手一些,却不想不但遭了一顿老拳,而且摊子都掀翻了,摊子上的东西掉了一地,而恶虎帮的人却收了钱扬长而去。
“走吧,回府衙!”赵子良说着转身就走,其他人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他们都知道赵子良这次是真动了肝火,新官上任三把还没有烧,一旦烧起来只怕不得了,到时候整个左金吾卫右卫都得人心惶惶。
回到左金吾卫右卫府衙,赵子良坐在大堂主位上,其他众人分坐两侧,每个人都心事重重、战战兢兢,唯恐赵子良把怒火发在自己身上,特别是高怀德和贾明远这两个负责白天巡街任务的中郎将,而负责夜间宵禁的左右街使也是惶恐不安,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开始宵禁,赵子良会不会再带他们去查看宵禁的实际情况?
左右街使倒不是真担心赵子良夜间去巡查,而是担心一点小问题被无限放大,毕竟无论哪个衙门,多多少少都那么一点不守规矩的时候,平常可能没事,就怕问题被扩大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