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行了一礼,然后对裴遵庆说道:“裴大人说得轻巧,来京赶考的学子大多都是从外地赶来京城的,他们大多到长安已经半年以上,你把开考之日推到明年,他们要么在这里再等一年,要么返乡明年再来,不论他们是继续滞留在这里,还是先返现之后明年再来,花费都是巨大的!你裴大人有丰厚的俸禄、每日好吃好喝,可那些学子呢?大多都是贫寒之家,如何负担得起如此庞大的开销?”
说到这里,路嗣恭再向赵子良行了一礼,说道:“大王,臣以为应该尽快举行开科会试,考完放榜之后既可以让学子们回家,朝廷又可以为国吸纳人才!”
户部尚书刘晏站出来说道:“路大人说得虽然有道理,但这不符合规矩,秋闱已经过了,现在已经是十月,朝廷国库又没钱,筹备开科会试的经费去哪儿弄?我户部可没钱了,别指望我”。
刚开始赵子良还很纳闷,路嗣恭是刑部尚书,而刑部是宰相派的势力范围,路嗣恭怎么跟同是宰相派的裴遵庆掐起来了,但赵子良想起路嗣恭以前给郭子仪做过副手,颇有才干,还得到过玄宗皇帝的亲口嘉奖,他又想起路嗣恭才当上刑部尚书没多久,这下他明白了,路嗣恭应该是太子一系的人,但路嗣恭当上刑部尚书的时间太短,还不能掌控刑部的话语权。
兵部尚书颜真卿站出来拱手道:“大王,开科取士能花多少钱?难道我大唐连一次开科取士的钱都没有了吗?”
就为了一次开科取士的事情,宰相派和太子党在赵子良这个初来乍到者面前都不能放弃成见一致对外,还都斗得不可开交,可见朝中的派系斗争严重到何种程度了,难怪李豫要撂挑子不干,躲到深宫内院去了。
赵子良看到这种情况松了一口气,如果朝中三派联合起来抵制他的主张和决策,他这个摄政王还真不好当。
俱文珍的人还没有动,也许这种事情阉党不想插手,只有鸿胪卿卢杞站出来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向众臣显示阉党的存在。卢杞此前以鸿胪少卿的身份常驻新京,今年上半年才会被调回来,走的还是俱文珍的路子,因此卢杞算是正式投靠了阉党。
三方势力都是下面的人在斗法,三个主要人物还没有出场,俱文珍在朝堂上并未担任职务,他是内侍省的正监,他负责服务的对象是皇帝,按理说他并没有资格出席这次的朝会,他应该呆在皇帝身边,但他却担任着神策军军使一职,神策军是禁军一支,军使的品级等同于神武军大将军,因此有资格也必须要出席朝会。
既然三方主要人物还未出场,赵子良就不得不点名了,他看向太子李适、俱文珍和宰相元载问道:“太子殿下、俱公公、元大人,你们三人认为此事应该怎么办理?是推到明年再开科举,还是立即筹备,尽快开考?”
俱文珍看见太子党和宰相派两方官员斗得不可开交,也乐见其成。他在朝中的势力比这两派都要弱小许多,他以前之所以权倾朝野是因为他在皇帝身边服侍,天天都能见到皇帝,能与皇帝说得上话,但是皇帝现在不管事了,他对朝臣们的影响力下降了一大截,他知道现在不是斗狠的时候,因此笑着站出来对赵子良拱手道:“大王,咱家在朝中并无任职,虽然担任着神策军军使一职,但毕竟是军方职务,对这种文官之事,杂家还是不发表意见了吧?”
俱文珍既然缩了,赵子良也不勉强,问李适和元载:“太子和元大人,你们二位的意见呢?”
开不开科举只是一件小事,礼部尚书李揆在这里提出来只是想把手上这件事情丢出来,以免日后赵子良问起来之后把罪过怪罪他头上,这次开不开根本无关紧要,元载和李适都没想到双方手下的马仔们竟然如此敌对,就因为这一件小事斗得不开交。
李适站出来抱拳道:“摄政王,本宫认为应该把拖延的秋闱补上!不管朝廷局势如何变化,朝廷都需要有才之士补充进来”。
赵子良却道:“可是刚才刘晏说筹备科举会试的筹备需要经费,他的户部已经没钱了!”
“哦?没钱了吗?既然没钱了,那就不开科考会试了,等到明年再开也是一样的!”李适如是说道。
赵子良又道:“可太子刚才又说不管朝廷局势如何变化,朝廷都需要补充有才之人做官!颜大人也说了,举办一次会试要不了多少钱吧?国库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吗?刘晏大人,国库内真的空了?真的连开科考的钱都拿不出来?要不要本王派人去查查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