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平复心情,然后才走进了大门。他这次是被姑父吴总宪召过来的,不必再另行通传。
吴总宪见了妻侄韩秀才,也觉得有点头疼。他这妻侄本事不大,能中秀才已经是九牛二虎之力了,如果想走举人进士的科举道路,希望极其渺茫。
而他夫人又天天在家里吵着,说韩家下一代就出了这么一个读书人,要自己这当姑父的多多帮衬。所以吴总宪对韩秀才不能不上心,总要想办法扶持他一把。
韩延昌给姑父行过礼后,便恭恭敬敬的站着,却听姑父说:“去年老夫给你寻了一条门路,让你去河东盐政做事。
只要能稍立功绩,然后老夫再凭着这张老脸去求首辅,让申吴县出面保举你入国子监读书,而后再想法子肄业。
不想横空杀出一个范弘道,抢尽了你的风头,乃至申吴县也不得不有所表示,将保举名额给了他,老夫对此也无话可说。”
韩秀才听到这里,顿时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就像是揭了伤疤似的。他不知道,姑父旧事重提,再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但韩秀才不敢顶嘴,再难受也得老老实实听着。
吴总宪并不在意妻侄怎么想的,继续说:“原本以为,暂时没有机会了,但不承想天无绝人之路,你的机会又来了。近二十年的文坛盟主王凤洲进京并入住国子监,这件事你说了没有?”
“此时轰传京师,自然是听过的。”韩延昌答道。
“王凤洲昔年受恩于徐文贞公,而老夫则是徐文贞公的门生,所以还是有一份香火情在。故而老夫打算推荐你去王凤洲身边,暂时以晚辈弟子身份追随他。”
韩秀才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徐文贞公指的是前前前前首辅徐阶,谥号文贞。自家姑父是徐阶的门生,而徐阶又听说是王世贞的恩人。
不过韩秀才犹疑着问道:“王凤洲公固然是文坛宗师,但是在他身边充当跟班,或许可以被提携扬名,但也称不上功名进取的机会吧?”
吴总宪笑道:“现在摆明了国子监是想依赖王凤洲提振士气,如果范弘道被王凤洲打击报复,而你又得到王凤洲提携,那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韩秀才云山雾罩,感觉姑父这话很玄幻。“王凤洲公打击报复范弘道?这又从何说起?”
“范弘道此人狂傲无比,曾经在大兴县县衙里点评王凤洲说:迷信古人循规蹈矩固步自封,这样文艺都是后世的流毒。你说以王凤洲的脾气,听到这些话,会怎么想?”吴时来吴总宪说。
韩秀才吃了一惊,没想到范弘道居然敢这样批判近二十年的文坛领袖巨擘。随即又是狂喜,如果范弘道真的说过这些话,王世贞是绝对不能放过范弘道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的机会不就来了?
当即韩延昌心领神会的说:“范弘道此人虽然小有术法,却没什么文才,我与他相处数月,从未见过他施展文事,这必然是他短板。
而王凤洲公这样的文坛宗师,又怎能看得起不学无术的范弘道?如果坐镇国子监的王凤洲公在文事上较真,把范弘道挂落了,任是谁也无话可说。到时就再请姑父想想办法,让我递补进去。”
吴总宪觉得孺子可教也,点头道:“老夫将你送到王凤洲左右,就是让你存着随机应变的心思,将事情引导到对你有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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