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林铭也未在意。
他在榕树下转了一圈,他经常来这里,树下聚会的人虽然叫不出名字也都是熟脸,几个老先生正在下棋,也有人玩纸牌的,好静得自个看报纸杂志。有人喝茶有人抽烟,伴着悠扬的胡琴声,一派闲适安逸的太平景象。
林铭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有报贩过来招揽买卖:这报贩比较特殊,并非“卖”为主,而是主营“租”。他除了有《临高时报》之外,还备有临高出版的多种杂志,只要花几分钱就可以看个够。很符合一般店员伙计的消费能力。
林铭自从和王心隆来过这里之后就习惯性的每天来租报纸看。他知道《临高时报》的重要性――甚至比朝廷的邸报更要紧。但是自己作为一个伙计表现出对邸报太感兴趣的话太过瞩目,租来看就显得正常多了。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多虑了,《临高时报》在本地传播很广,识字人群中普及率极高,即使不识字的人也经常求着识字的人读一些报纸的标题和内容。这大榕树下也有这样的“读报人”。
林铭取了一份《临高时报》,原本看报纸只是为了掌握髡贼的动向,正如他看邸报是为了掌握朝廷和官场的风向一样。渐渐的他倒有些喜欢看这报纸起来了,虽然髡贼的文体他有些不习惯,但是报纸上的各种新闻报道可比邸报上枯燥奏章和公文内容要生动有趣多了。
从报纸上他知道了澳洲人在整个琼州府的活动:安置了多少移民,开垦了许多荒地,哪家工厂又投产了,又在推行什么新得政策……报纸上都解说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很生动。
看邸报当然也知道天下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论及生动有趣,叙说明白,那是绝比不上报纸的。感觉上去,髡贼办报纸写文章,是唯恐百姓看不懂,尽量揉碎掰开了说个详尽。虽然在林铭看来未免琐碎,但是却能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林铭正在看一篇关于中日贸易的文章,这文章洋洋洒洒占据了大半篇幅,从宋代的贸易开始讲,一直讲到本朝的倭寇王直,接着又说道郑家的崛起。
和倭人做买卖的事情林铭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王直之类的人物,他也是有所耳闻,至于郑芝龙,那更是如雷贯耳。然而他从没见过如此详细的综合论述中日贸易的文章。特别是文章中对日本历史描述的详细更让他有一种新鲜感。要知道大明从来就没弄清楚过日本的政体――当然朝廷一贯也不在乎知道这些外夷的事情。
林铭觉得新鲜,正看得仔细,忽然听到有人在问:“有上一期的《知音》吗?”
声音一入耳,林铭不由得打个激灵:这是李永薰的声音!他不敢表现的太惊讶,用报纸遮住面孔,小心翼翼的将视线上移,心中一阵狂跳,真得是她!
只见小姨子今天穿着一身大明款式的女装,手里拿着个包袱,和这里女子的模样一般无二。她和报贩说着话,还在他的摊子上挑拣着什么。看到他的目光投来,对他示意了一下。
林铭心领神会,他站起身来,将报纸还给小贩又换了一本,就在还回报纸的瞬间,只觉得手心塞入了什么东西。他赶紧攥住,又选了一本杂志若无其事的回去继续翻看。
李永薰买了一本《知音》自顾自的去了。林铭小心翼翼的在杂志的掩护下打开纸条,薄薄的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地址:东门市电影院。
林铭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专门播放澳洲影戏的戏园子。但凡来过临高的人很少没有去看过“澳洲影戏”的,这几乎是“临高游”的必备项目。林铭也跟着王心隆去过――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广州街头到处都有的“拉澳片”而已,没想到里面却是黑乎乎的挂着一张大白布。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黑乎乎的房子里忽然一亮,随着一身汽笛的呼啸声,墙壁上出来一辆火车,喷着白气正朝自己呼啸而来,林铭惨叫一身,从桌椅上滚下身子,连滚带爬的往外逃去。
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王心隆拉了回来,周围少不了一阵笑声。林铭再回头才知道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影戏”而已。那火车只是幕布上的光影。
不过,这光影的逼真程度,不管是他看过的皮影戏还是“澳片”,都完全不能与之相比――这简直就和真得一模一样嘛!(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