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硬塞在军营里的一个小记者虽然羞红着脸,却是给一字不漏的给记录下来了。
这个父母双亲都死于数月前77事变中的燕大在校生虽然只是个不到20岁的小女生,但刻骨的仇恨让她很快成熟起来。因为其文笔很好,又极为坚韧可靠,被老百姓日报引为第二个柳雪原,在柳大记者去往淞沪之后,就通过柳雪原的关系把她给塞到独立团来当了个随军的战地记者。
名叫顾筱白的小记者这几天在独立团都没采访到有价值的新闻,好不容易等到刘团座做战前动员,哪里会放过?那还不是一字不落的给记录上了。
于是,一篇“川军出征”的稿子就新鲜出炉。当然了,因为军事保密的原因,这篇稿子一直到独立团参与松江之战后的第二天才见报,刘团座那个“帝国双逼”的说辞火遍全国的同时,也差点儿没把早已经在日军内部没脸了的吉住良辅给直接气背过气儿去,顺便还把刚笑话完吉住良辅的18师团长牛岛贞雄也气紫了脸,他这是被殃及鱼池了啊!
不过这会儿,刘团座可没想到他会给什么“帝国双逼”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在全场轰然的大笑声中,手猛然一挥,“全军上车,等候移防军令。”
一百多辆被用钢板加固过的大卡车就在营外,属于独立团特殊运输工具三蹦子也整齐列队。
所有军用物质其实在昨天就开始装车,今天就是装人了。
回到团指挥部里的刘浪就坐在电话机旁边,虽然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但只有极为熟悉刘浪的张儒浩知道,刘浪很急。
甚至有些燥,军事委员会那些头头脑脑们竟然到这一刻都还没有做出最终决定。
“团座,要不,再打电话去军政部问问?”张儒浩试图缓解刘浪极为少见的焦躁情绪。
“再打也是无用功,现在我们只能等。”刘浪眯着眼点上一根烟,淡淡的烟雾中,思绪回到几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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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去前线,还要去松江?”坐在办公桌后的何上将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一片严肃。“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日军将会增兵淞沪,也有可能在金山卫登陆,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淞沪前线撤军是迟早的事,或许等不到你独立团抵达前线,前线就已经开始撤兵了。”
“刘团长,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请战前线给统帅部添乱。”何上将的脸色越来严肃,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严厉,声音稍微变缓:“你现在应该做的,而是枕戈待旦等着第23集团军主力抵达,配合主力听候军事委员会的安排,仗,不会少你独立团的。”
见刘浪虽然不发一言但依旧身形挺立,这位军方排名前几的大人物微叹一口气道:“我也知道你刘团长和独立团能战,也知道若是金山卫有失,松山必成阻敌最重要的前线,但你要知道,此情况一旦发生,全军皆在后撤,统帅部却将你部独派往前线,不妥啊!”
对于何上将这种顾虑,刘浪也颇为无奈。国府中派系众多关系盘根错节,你是他的嫡系,他是我的靠山,用谁的人不用谁的人这种纷争从民国成立以来就没断过。但使用刘浪和独立团的顾忌,恐怕还不仅仅只是这种复杂的山头关系。
刘浪知道,那是在于那位领袖对于川军的态度,以及对中国西南的野望。
刘浪从入川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算是川军派系,那几乎就已经是他和独立团身上一个深深的烙印,哪怕就是光头大佬想拉拢他给他一个中山独立团的名号,也是无法改变的。
而此时的川军,已经算是精锐尽出,第22集团军在山西,第20集团军在淞沪,第23集团军也已经奉命驻守南京周边,可以说出川的川军全部被用在了刀刃上,但川军的最高领导者刘湘却只是被光头领袖给了个所谓第七战区司令官的空衔。
说白了,那位对于川军,很矛盾,既想川军出钱出人出力,又不想让他们坐大,尤其是,当战争继续扩大,那群山环绕的西南将会是中国最后的阵地。
让独立团和川军警卫团两支川军最精锐的部队就这样在最危急的时候上了战场,只要有心人一挑拨,那可是对那位领袖日后图谋西南埋下后患。将川人的精锐埋葬在东南战场,替自己扫除入主西南的障碍的名声不怎么光彩是小事,要是引起川人反弹才是真正的麻烦。
那位领袖的军事才能可能差强人意,但目光,放得可是长远的很那!
若要说是刘浪和独立团自愿请战去那种十死无生的死地,也得有人信才成那!
不过,随着一日前尚在抱病中刘湘抵达南京,由他亲口向军事委会请战,刘浪就知道,独立团此战,已成定局。
只是,他尚需等待军事委员会最后的决定,位于南京和淞沪之间从北方战场调过来的第67军也已经整装待发,不出意外的话,刘浪和独立团能在两天后追上他们。
可是,军令迟迟不到,就算是已经学会掩饰自己情感的刘浪,也忍不住有些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