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将也不是说就是那般遥远。
必须狂攻娘子关,不惜一切代价,在步兵第40旅团攻下乏驴岭进行师团已经定好的迂回测鱼镇之前就解决战斗。这是高木义人暗暗给自己定下的战斗目标。
坐镇于石家庄第20师团大本营玩平衡之道的川岸文三郎并不知道,因为山下奉文意外的调任,他以步兵第40旅团左路纵队为主攻点的战略,竟然演变成了左右两路皆为狂攻的战术。
他的心腹铁杆小弟早已把他临行前特意私聊的千叮咛万嘱咐彻底丢到了脑后。
当然了,这无形中也增加了娘子关主防线包括旧关防线的压力,就看防线上的第三军两个步兵师和独立团及386旅合计一个团的兵力能不能扛得住了。
在他们身后数百里的地方,孙连仲的第26路军大部及川军第22集团军还在向晋东狂奔。
柳雪原是在早上7时从刘浪的指挥部听到关于7公里外娘子关主防线上一个步兵连遭遇日军炮击仅剩一人的战报的。
不顾刘浪的阻拦,带着刘浪派给她的4名警卫排士兵,就赶赴娘子关主战场。
柳雪原是在距离防线不过1000米的21旅指挥部看到了那名大名叫丁少杰,小名叫狗剩子的年轻士兵的。
“最后的战士”是柳雪原给自己来到晋东写的第一篇战场报道起的标题。
“我是在距离硝烟还弥漫在上空的战场一公里处见到那个年轻的小战士的,他很年轻,不过是十七八岁,这样的年龄,如果是没有战争的话,他或许是位在城里学堂里读书的学生,又或是在村子里帮着父母劳作的少年。
可是,站在我面前的他,现在是名战士。穿着满是灰尘的深蓝色军服,背着和他身高差不了多少的步枪,腰里插着四枚手榴弹,胸前挂着插着十几颗黄澄澄子弹的弹带。
我见到他时,他刚刚跪着,面对着曾经属于他坚守的战场烧了几张白纸。等他知道我是谁我的来历,不等我发问,他就咧着嘴主动告诉我,他的排长临终命令他,给全连的官兵烧几张纸。可是,战场之上,没有黄纸,他就只有从旅部借了几张白纸在泥土里糊脏,当成黄纸了。
很奇怪,当说起全连皆亡,他的排长将他从已经坍塌的防炮洞里挖出来就因为失血过多牺牲,他的步兵班兄弟将他护在身下才获得了存活的空间而他们自己却默默死去,当他很平静的叙说这一切的时候,我的眼泪忍不住滑满脸颊,但他却一直咧着嘴在笑。
我那会儿不懂,但很快我懂了。
“排长说,只要我还没死,2连就没有死绝,2连就还要战斗,柳记者,再见!对了,别写我排长的名字,我怕嫂子看到了难过,嫂子快生了。还有,我的名字,叫2连。”这是他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背着枪走向曾经属于他的阵地。
那一刻,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我懂了,我懂得他为什么一直在笑,而不是悲伤。我想拉住他,可我知道,我拉不住他。包括他的旅长、团长,他们都只能默默的看着,看着他并不算高的个子,在初升的阳光中,高声喊着口号:“2连,前进。”
那一刻,他不叫丁元杰,也不叫狗剩子,他只有一个名字,叫战士。属于我中国的战士,属于我中华民族的战士。他不会放弃他的阵地,那里,有他的兄弟们。
对不起,因为军事保密的原因,我不能写出他们的番号。或许,番号也不那么重要,在太行山初升的朝阳照在他年轻却坚定走向阵地背影的那一刻,他们的番号,在我心里,永不磨灭。
在我这封战地报道发出的时候,已是上午十时,日寇的炮击,已是第三轮。
而他,再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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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谨以此章,献给所有为国家民族献出生命的先辈们,他们的番号,永不磨灭。在我心中,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