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从四面八方过来欢庆出征大军回归的百姓们不知道,但独立团基地的人们却知道,团长刘浪早已发布军令,此行大军归来,先为英雄公祭,再欢庆胜利。
一将功成万骨枯,刘浪就是让所有人明白,逝去的英雄,永远在所谓的功成之上,他们,不会被忘记,将会被永远铭记,极尽一个英雄应有的荣耀。
一个民族,如果选择遗忘,那他终将会被这个各族百舸争流的伟大时代所淘汰,中华民族,绝不会是那一个。
伤兵营缓缓走到距离笔直而立的刘浪十米处,停下。
伤兵营带队长官正是纪雁雪,大踏步上前两步,纪雁雪冲刘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长官,伤兵营护送牺牲战友归来,请求进入基地。”
“准。”刘浪还了个军礼,沉声道。
“鸣枪,向出征归来的弟兄们致敬。”梁文忠再度高声命令道。
立于路侧的两列士兵同时举起自己的枪,向天空鸣枪。
枪声将青山的寂静完全打破,萦绕在所有人鼻端的浓重硝烟味儿却更让人觉得悲壮。他们,从硝烟中走出,又在硝烟中归来。
一直将自己汉阳造压满的五颗子弹打空,这才收枪重新背回背上,然后护卫着领命进入基地的伤兵们往里走去。
随后,一队队士兵在刘浪面前停下,带队长官上前敬礼报告,刘浪一一回礼,再一一进入。
最后的辎重队连绵近十里,不仅有刘浪走之前的七百多辆大车,还又多了近两百辆和两千多老百姓。
原来,这些人有些是伤兵们的家属,有相当一部分不愿意回家的伤兵把父母妻儿干脆都接了过来。还有些是独立团在路过潼关时,潼关参军的500新兵的亲属在苟家的组织下早已等候独立团多日,因为听说自己的亲人将会葬于独立团烈士陵园墓地,于是由苟家组织,阵亡士兵的家属每家派出一人或两人跟随着独立团一起回基地观礼,他们也要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落土为安。
加上四面八方来欢迎出征大军归来的百姓,突然多出了上万人,独立团负责留守的梁文忠虽然有所准备,但依旧搞了个手忙脚乱。
百姓们虽然没有被允许进入基地,但来者是客,刘浪当然也不能置之不管。
好在广元县政府的王县长和警备司令詹成芳可都是机灵人,早就在数天之前就准备了大量的劳军之物还带了数十厨师和一个警备营三百多人来帮忙,这会儿倒是全用上了。
直接在独立团基地外的一个山坳距离刘浪选定的烈士公墓一公里的位置开始杀猪宰羊搞起了流水席。
而独立团基地内,却是笑声哭声一片。终于寻找到自己亲人的家属们和士兵相拥在一起笑着,笑着笑着却都哭了。因为,在他们身边,更多的人,是抱着一个写着名字的小小的骨灰盒哭得肝肠寸断。
刘浪负手而立,默默的看着广场上这一幕。
欢笑,是胜利者的权利,殊不知,欢笑的背后,亦满是悲痛。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刘浪从未有如此深刻的体会这一点。
劳拉,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刘浪站得笔直的背影,镜头里,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将脸贴在一个骨灰盒上,没有哭天号地的痛哭,唯有热泪顺着她苍老的面颊默默滚落,滚落在冰冷的小盒子上。但透过镜头,任何人却都能感觉到老人深入骨髓的悲痛,那是来自一个母亲失去儿子的悲恸。
这就是战争,所有人只看到了英雄的豪迈,看到了胜利后的欢庆,却很少有人想到,每一个英雄的背后,都站着一个心已经被揉碎了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