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楚倾娆“动了胎气”之后,沙摩多便一连许多日不曾来找过她。而楚倾娆心中也明白,要想清楚自己的心意不是一件容易,或者轻松的事情。
那么便由着他好好想几天吧。
而另一方面,由于她已经下定决心回到大胤,用自己换回科沁的同时,也把和那人纠缠不清的前尘旧事也做个了结。故而,此时此刻的楚倾娆自然不能再如同之前那般,心无挂碍,百事不管地成日留在蒙古包内吃喝玩乐了。
她和沙鹰,都在密切关注着大胤和北戎的点滴局势。
自打祈晟送来的科沁的那根断指之后,北戎朝野上下便登时炸了锅。一部分主和派的朝臣倒戈,当即提出誓死要同大胤决一死战。倒不是因为多把科沁这个汉人公主当回事,而是此事事关整个北戎的尊严。祈晟此举是赤裸裸的挑衅和要挟,旁人即便不知缘由,也能清楚地看得出。若到了如此地步还忍气吞声,就不得不让人笑话北戎空有着猎豹的图腾,却是胆小如鼠了。
而主战派则依旧立场坚定,分毫也不让步。故而双方各执己见,僵持不下,连带着整个朝野都是一片乱哄哄的。
沙摩多的立场,自然也颇有些尴尬。
楚倾娆知道,平心而论,他从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主战派,比任何人都有野心,想要将大胤彻底吞灭。然而他却很清楚,时机未到,这时候的北戎内忧尤甚,倘若贸然发动战争,只能是以卵击石。
故而他在行止间,自然要偏向于主和派一些。于是便难免被冠上了“懦弱”“无能”之类的名声。
而相对于北戎局势的动荡,大胤却是一派近乎诡异的风平浪静。祈晟将了这一军之后,便再无后招,似是在静观其变,又仿佛已然胸有成竹,自知什么都无需再做,等着坐收渔利即可。
而相对于这些,楚倾娆更为担心的,却是科沁本人的情况。
虽然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虽然失去了一根手指,但本人依旧是换回楚倾娆的重要筹码,故而在事情进一步发生变化之前,祈晟应该不会再动她。
但楚倾娆却也可以想象得出,对方独自在水深火热的异国他乡,过着的会是怎样的日子。
既然都是要换人的,晚换不如早换。于是她等了几天不见沙摩多的动静之后,便主动地来到了对方的牙帐。
楚倾娆是很少主动来找沙摩多的,这一点沙摩多最清楚不过。与此同时他也知道,对方主动来找自己的时候,为的,往往不是什么他所乐于见到的事情。
比如这一次。
“不知这么些时日以来,可汗可曾想清楚了?”女子面上挂着惯有的慵懒的笑,一进帐内便地屏退了闲杂人等,随后自行从肚子里抽出软枕往旁边一扔,然后姿态洒脱地在羊毛毡上坐了下来。
整个过程轻车熟路,倒好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
若当真是女主人……倒好了。
沙摩多这么想着,心中微微有些自嘲,但却并未因此而真正地感到苦涩。
在通过和萧誉的那一番谈话之后,不,或者说,在得到了叶惊尘给自己的提醒之后,一个决定已经在他心中暗暗成了形。
他不该再坐以待毙下去。
故而他只是放下手中的笔墨,站起身来,走到楚倾娆面前,道:“你的性子我又何尝不知?你下定决心的事,又岂是旁人所能左右的?纵然我不肯,你也依旧是要走的,不是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是一贯的波澜不兴,但在此之中,却又隐隐多了几分无奈。tqR1
楚倾娆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便略略放了心。她笑道:“如此便好。我这人不爱欠别人的人情,同样,也不爱欠不应得的感情。可汗能看清自己的心意,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沙摩多一双深沉而黝黑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听到这里,他如同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眼底掀起阵阵波澜。
他忽然问道:“那祈晟呢?你和他的感情,也是不应得的?”
楚倾娆闻言,眼底笑意瞬间当然无存。但她却并没有收回和沙摩多对视的目光,死死地和他对视着,眼底反而多了一种叫做“决绝”的东西。
一字一句地,她道:“那是他欠我的,我会找他讨回来。”
沙摩多没有说话。一时间,帐内没有声响,只有沉默在缓缓地流淌着,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许久后,他才道:“关于你‘生产’一事,我会尽快安排妥当。只是此事,还须得一些时日。”
“好说好说,”楚倾娆很快恢复成懒撒的模样,冲他摆摆手道,“毕竟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是说弄就能弄来的,这点时间我还是能等的。”但说完这些,她的声音又稍稍地沉了沉,“实则我是无所谓早晚的,我只怕科沁……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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