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念头浮上心头的瞬间,楚倾娆已经身形如电,捞起衣架上挂着的外袍往身上一裹。瞬息之间,整个人飞身而出。
此刻正值冬春交界之际,漠北之地不比江南已入早春,尚还带着明显的寒凉,故而楚倾娆的外袍也略有些厚重宽大,直接裹住清瘦而高挑的身形,倒是绰绰有余。
当然,她也没忘抄起旁边的软枕头塞进肚子里,腾出一手兜着。
只不过,当自家王妃赤着一双脚,盯着一头湿漉漉的乌发骤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纵然是民风十分开化的北戎仆从,也被对方如此豪迈不羁的举动吓了一跳,有的退后,有的转身,有的捂脸,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楚倾娆反而跟个没事人一样,懒懒一笑,却是盯着洒满一身皂角的沙摩多,饶有兴味地笑道:“可汗来了,怎么也不声招呼,老在外面徘徊做什么啊?”
沙摩多一身深蓝色的圆领胡服,高高大大地伫立着,纵然情形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一张向来喜怒不惊的面容里,却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流露。
然而,待他拂了拂衣衫,重新抬起头,乍见楚倾娆的模样之后,那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心里明显闪过了一丝波澜。
虽然稍纵即逝,却到底还是明显地存在过。
以手握拳,放在唇边,他清了清嗓子,似是想说什么,但更多的却只是欲言又止。
看出了他神情里不明显的局促,楚倾娆也不打算继续为难他了,便又道:“可汗找我有什么事么?”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沙摩多的为人,过去自己身体虚弱,偶尔昏迷的时候他都什么也没干,又怎么会是那种偷看人家姑娘洗澡的类型?
语气说他在附近徘徊是为了这个诡异的理由,倒不如说,是偶然听见了什么,让他停住了脚步。
而沙摩多得了这个台阶,倒也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不过刚好经过而已。”他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地道。
其实以他的可汗身份,去寻自家的王妃又何须什么理由?楚倾娆看他那模样心里觉得有趣,倒也不打算追究偷听的责任了。反正科沁的心思,她不信沙摩多会一点也没有觉察,早点挑明也不是坏事。
没想到她居然会有操心人家姻缘的一天……想到这里楚倾娆自己也有点意外了,禁不住稍稍扬了扬眉。
然而待她抬起眼眸,重新看向面前的男子时,原本上扬的眉却越发高挑了几分。
她盯着沙摩多,忍着笑道:“可汗……”
方才一直不曾抬头正眼看楚倾娆的沙摩多,闻言这才缓慢地抬起视线,同她对视。
“怎么了?”他问。
楚倾娆明澈的双眸死死地盯住他,末了却是粲然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向他的鼻尖,道:“流鼻血了!”
此时此刻,周围的仆从已经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眼见着王妃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开放,衣服裹得紧紧的并无走光可能,便放心地走了回来。
却恰见楚倾娆话音刚落,自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淡然得泰山崩于前而不改面色的可汗,一张冷峻的面容之中,竟然泛了红!
哦不对,不只是脸红,他居然还流鼻血了!
仆从们一个个跟见了外星人似的,面面相觑,一脸震惊……
而沙摩多闻言,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如梦初醒般,抬手仓仓皇皇地一擦自己的鼻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末了,只闷闷地发出了一声“嗯”。
楚倾娆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得对方好像一只格外温驯的大型忠犬。其实平心而论,面前的这个男子没什么不好,对自己的心思,也几乎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
若她还是那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心一意寻求养老的楚倾娆,或许会尝试着接纳下对方,寻求一份安稳闲适以及平淡的日子。
只可惜,事到如今,一切早已不复当初了……所以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回应也不给予。
倒也不是逃避,只是现在的她,似乎比过去又懒散了许多。但凡能不管的事,就不想理会。
更何况,她心里始终有着这样的一种预感,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
……
待到沙摩多离开之后,科沁这才从蒙古包里探出了头来。虽然她不曾露面,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到也还是一清二楚的。
平心而论,眼见着沙摩多对这个女子如此着迷,她心中不可能不泛酸。只是楚倾娆的态度却又是那般的明朗干脆,没有半点暧昧的意味,让她又无从再迁怒于对方。
更何况,那人还是……
见人终于走了,楚倾娆重新掏出肚子上的软枕头,边甩边往蒙古包内走,乍然见了在门口发着呆的科沁,便揶揄道:“怎么?都不敢出来见他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科沁闻言,竟是面色一红,咬了咬下唇,道:“才没有!”
楚倾娆笑眯眯地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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