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
楚倾娆让初一把人放上了马车,探了探她的鼻息,道:“没有性命之虞,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先汝南王府回府吧,我在路上替她处理一下伤口,回去再找大夫。”
说着已经十分顺手地从旁边摸出一件衣服,“刺啦”一声,顺手扯下长长的布条来,绑在在小姑娘的腿上,微一用力,紧紧地缠缚住伤口。
身为一个无所不能的特工,不会点医术,没点自救能力怎么行?
“……”而一旁已经很长时间找不到存在感的祈晟,见状脸骤然黑了一截。楚倾娆刚才扯的,是他还没来得及穿上的外袍。那一件铁锈红双绣银如意云的袍子,价钱说出去足以吓晕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
居然就被她这么随手撕了……用来包扎伤口……
虽然以他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在乎那区区的一件袍子,但问题是,看那始作俑者的模样,显然对自己做的事全无一点自觉……
祈晟皱皱眉,正准备说什么,却听初一在外面道:“贵妃啊,王爷啊,这个……怎么办?”刚才还是王爷贵妃,现在都成贵妃王爷了,足见二人地位,在短时间内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祈晟的脸又黑了一点。
而楚倾娆已经动作麻利地替小姑娘绑好了伤口,闻言抬头朝外面看去,便见初一正十分苦恼地站在马车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大黄狗。
大黄狗眼见着主人得救还被好好地包扎了,神情便显得缓和了许多。看见楚倾娆还冲她摇了摇尾巴,非常欢脱地叫了两声。
楚倾娆龙心大悦,当即道:“这狗也带着吧!”
“等等,”堂堂的镇南王终于忍不住了,转头看向她,道,“娆贵妃今日是否太过于善心大发了些?”
“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楚倾娆漫不经心地一耸肩,道,“我出宫之后,也没个人打理生活起居,这姑娘看样子也没有家人了,留着给我做个丫鬟打打下手,岂不正好?还是说王爷不放心外人,打算亲自伺候我?当然,若王爷当真有这份心,我也自然是不介意的。”
她伶牙俐齿,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竟是连片刻插话的机会也没给祈晟留下,便径自对初一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狗弄上来啊!”
于是,原本正暗自盘算着用特殊手段“惩罚”一下她这张利嘴的祈晟,却发现二人之间,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姑娘和一条狗来……
一切报复行动,只能暂时中止……
而楚倾娆虽抱着小姑娘懒懒地靠在车壁上,状似随意地看着窗外,实际上却暗暗地勾起嘴角,心中一阵得瑟。
某个混蛋吃瘪的样子,简直能教她心情舒畅得多吃两碗饭!
只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闪而过的小表情,还是没有逃过身边那个“混蛋”鹰隼一般的锐利眼眸。
祈晟发现,在这个女子面前,自己的脾气当真是莫名好了很多。对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教他真正地动怒。
反而会觉得有趣。他想看看,这个女子的那双小尖爪究竟还能锐利到什么程度,也想看看,对方还隐瞒了多少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或者本领,未曾展现。
为此,他很乐意陪她继续玩下去。
*****
马车回到汝南王府时,闻讯的汝南王自然早早便等候在了大门处。见了祈晟那一身衣衫不整的模样,自然也不便多问,只若无其事地和对方寒暄了几句。
正此时,却见一个女子在王爷那年轻随从的搀扶下,弱柳扶风般地下了马车。
那女子身形高挑纤细,面若桃花,目如秋水,是个毋庸置疑的绝色美人。却又是个面若冰霜的美人,玉白的面容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和冷淡,即便是和自己对视了,那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半点迎合的意思。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子同样……衣衫不整。
汝南王稍稍愣了一刻,但身为过来人对他,很快又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毕竟以镇南王这样一人之下的尊贵身份,以及风流俊朗的无双容颜,在外面多几个如花似玉的红颜知己,或者不拘小节地在特殊的地方起了兴致,也是丝毫不奇怪的事情。
故而身形豪放旷达的他十分坦然地就接受了这件事情,去也不便探问更多,只是朗声一笑,冲楚倾娆颔首示意,随后吩咐小厮再打扫出一间客房。
虽然那客房很可能也用不上……
正要将祈晟迎进大门去,却见对方忽然站住了脚步,冲身后道:“翠花,怎么不快些跟上?”
楚倾娆站在原地,左看一眼,都是汉子;又右看一眼,全都带把。最后她抬起头,触到祈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这才意识到,他是叫自己?!
而这时,祈晟已经转向汝南王,道:“实不相瞒,本王昨夜去醉仙楼散了散心,这翠花原是其内头牌,见到本王之后,便以死相逼,定要以身相许,本王无奈,见她一片真心,只得替她赎身,姑且先带回来。”
楚倾娆愣了一小会儿,触到对方幽深却带着点点戏谑的眼神时,才终于明白过来:以祈晟那厮的性格,哪怕是把人家醉仙楼买回来也没必要和汝南王交代啊!特么的,他就是要在嘴上占自己便宜!
妈蛋!
你全家都翠花!你全家都头牌!你全家都以死相逼!你全家都以身相许!你全家都一片真心!
在心里狠狠地骂过对方一回之后,她正准备出言狠狠反击,却骤然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内响起,道:“不知镇南王回府,有失远迎,在下实在失礼。”
那声音温润如玉,和煦如风,胜过山间最清冽的泉水。便只是听着,也足以教人心头霍然澄明和温暖起来。
楚倾娆忽然就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