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一个多月已经过去。
伐汉之战也已经进入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楚太子项政的五万大军已经在半月前进至河水东岸的蒲阪,不过汉国老将李左车的三万大军早已经在河水西岸的夏阳到临晋一线做了严密的布防,每隔两百步筑一座烽火台,每隔五里筑墩台,驻军五百,每隔二十里还筑有墩堡,驻军两千。
此外,李左车亲领一万精兵驻于阳夏、临晋之间的郃阳邑,楚军无论从何处发起渡河之战,汉军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接应。
望着玄衣卫提供的汉军防御图,项政不觉蹙紧了眉头。
副将高朗平时自诩足智又多谋,一时间也是一筹莫展。
对着地图沉吟了好半晌,项政才道:“这个李左车,还真是够谨慎哪。”
“的确如此。”高朗轻轻颔首,又道,“尝听家父说起过此人,据说井陉之战此人曾向当时的赵王歇建议,分兵抄截汉军粮道,可惜赵王歇昏聩无能,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否则,恐怕也就没有后来的井陉之战了,楚汉相争的形势也将大不相同。”
项政道:“父王也曾跟我说起过此人,那正是垓下之战我军新败、先王新丧,楚国情势最为危急时,所幸寿春一战,父王大败李左车,这才有了后续的梅山大战,然后楚国情势才得以转危为安,父王曾说,寿春之战他胜得实在伐幸。”
高朗道:“李左车此人虽名不见经传。却能得大王以及齐王韩信如此看重,足见他并不是浪得虚名,子和,看来这回你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项政笑笑,道:“只要不是汉相白墨,再难也总要试试。”
“呵呵,若对面真是汉相白墨领兵。那咱们也不用进攻了,直接深沟壁垒便是。”高朗笑道,“这个李左车虽也难缠。可是跟白墨相比却总是差了不少,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总是可以找到击破他的方略的。”
项政轻轻颔首。又道:“其余各路大军可有新的进展?”
高朗答道:“还是那样,上将军仍在上庸跟汉相白墨对峙,轻车将军子车师的两万蜀兵被堵金牛道上,不得寸进,楼船将军钟离昧的水军还在风陵渡清理拦江铁索,骠骑将军蒙殛的五万北貂铁骑也仍在九原与匈奴对峙。”
项政又道:“燕赵联军还有韩军呢?”
高朗答道:“老样子,还在云中、离石跟汉军虚予蛇委呢。”
项政摇头,又道:“护羌校尉庞铮的羌兵呢?难道还没有消息?”
高朗摇头不语,他知道太子之所以关心护羌校尉庞铮的羌兵,完全是因为世子项治也在庞铮军中。太子并不担心上将军、骠骑将军或者轻车将军先进关,却担心世子项治会先于他进入咸阳,因为现阶段来说,项治是淮一能威胁到他太子位的人。
作为太子的铁杆死党,高朗很清楚。太子从未放松过对他这个弟弟的戒备。
不过,命护羌校尉庞铮率羌兵出金川河谷、翻越贡嘎山奇袭陇西原本就是一步险棋,中间不但要翻越好几座积雪覆盖的高山,还要穿越无尽大泽,甚至还要经过好几十个野人部落的领地,其凶险程度几不亚于当年大王的孤军转战。
据说王太后(虞姬)得知消息后。甚至急得晕死了过去。
当下高朗劝道:“太子,出金川河谷翻越贡嘎山奇袭陇西,一路着实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有全军覆灭之虑,且不说护羌校尉的这支羌兵能否进入陇西,既便侥幸成功,筋疲力竭外加损兵折将之下,也很难有什么作为了。”
项政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可是子亮你想过没有,汉相白墨也未必能料到还有护羌校尉庞铮这一路羌兵的存在,如今汉军倾巢而出,在各郡与我各路大军对峙,咸阳必定是守备空虚,若此时羌兵于陇西突然杀出……”
高朗默然,他必须承认,太子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而世子项治之所以违抗王命也要随同护羌校尉庞铮征伐陇西,很可能也是因为窥破了这一点,想到这里,高朗不禁心头凛然,还真没看出来,世子项治平时大大咧咧,似乎没多少心机,暗中却竟有这等算计?
项政似乎猜到了高朗心中所想,当下摇头道:“二弟是个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凭他是绝对想不到这么远的,此事背后必然有人在给他支招,而这,才是我最为担心的。”项政最担心的,就是项治背后那股庞大的势力。
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项政想得比他老子项庄都要深,要远。
项庄出于政治稳定的需要,早早便册立了太子,却还没有认真考虑过后事的安排,毕竟他才四十出头,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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