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邑是赵国恒山郡治下的一座大县,全县人口超过十万,几乎比偏远地区一个郡的人口都要多,尤其是石邑县城,因为紧挨着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是河北商旅前往山西行商的必经之处,也是远近货物的集散地,极其繁华。
不过现在,石邑县城却正在匈奴的铁蹄下呻吟。
“阿姆,阿姆……”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儿踉踉跄跄地走下台阶,踉踉跄跄地扑向早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妇人,然后轻轻地摇晃着妇人满是鲜血的躯体,却浑然不知,妇人早已经身死多时,她的脖子整利器整个给剌了开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间顺着长街动地而来。
幼儿茫然地抬起小脑袋,但见一道耀眼的寒芒疾掠而至,遂即整个世界便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稽粥猛一伸手捞住了凌空抛飞的幼儿人头,遂即高高擎起空中,仰天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他的脸上充满了无比的残忍之色。
“杀,给我杀,给我烧,给我抢,哈哈哈……”稽粥挥舞着幼儿的人头,一边顺着长街纵马飞奔,一边向着正在大街小巷里烧杀掳掠的匈奴骑兵嘶声怒吼,跟冒顿相比,左贤王稽粥更年轻,也更凶残、更嗜血!
在疯狂的杀戮的支配下,稽粥早已经将冒顿的叮嘱抛到了九宵云外,什么妇孺工匠他都顾不上了,这一刻,他只想杀戮、杀戮、再杀戮,在他看来,匈奴是狼,而中原人就是羊,这些绵羊生来就该被匈奴人吞噬。
石邑的大街小巷里,哀嚎声已经响成一片。
成千上万的匈奴人就像是发了狂的野兽,他们瞪着血红的、疯狂的双眸,操着滴血的青铜短剑,破门撞户、翻滚入院。他们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烧,见东西就抢……还有那一个个年轻貌美的赵地小娘,也纷纷惨遭蹂躏。
匈奴人对石邑的烧杀掳掠整整持续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他们才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转而扑向了下一个目标——东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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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刚过,大地突然间开始微微颤动起来,遂即黑压压的汉军骑兵便出现在了石邑东南的地平线上,从空中俯瞰,就像是浩浩荡荡正向北迁徙的野牛群,从石邑近处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烟尘滚滚、无穷无尽。
“吁……”吕台忽然轻轻喝住战马,然后扬起了右手。
身后跟进的无穷无尽的汉军骑兵还有月氏骑兵便纷纷停了下来。数万骑兵由极动到极静仅只用了片刻功夫,只有漫天烟尘,越卷越高。
望着城门敞开、吊桥断裂的石邑县城,吕台忽然间蹙紧了眉头。
周冠夫、周亚夫也策马缓缓靠了上来,透过敞开的城门往内看去,只见大街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隔着老远都清晰可闻。
“我去看看。”话音方落。周冠夫早已经勒马上了吊桥。
吕台没有阻止,也带着数十骑亲兵穿过吊桥,进了石邑县城,进了城门,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就更加浓了,简直中人欲呕,而呈现在眼前的惨烈景象更是让吕台以及身后的数十骑亲兵目瞪口呆,周冠夫的脸色更是顷刻间阴沉了下来。
惨,太惨。简直太惨无人道了,这他娘的是谁干的?!
“当啷……”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附近小院里忽然冷不丁地响起了瓦罐碎裂的声音,不等吕台下令,身后数骑亲兵早已经纵马而入,不到片刻功夫,两名亲兵便已经将一个体瘦如柴、浑身颤抖不休的男子给提溜了出来。
吕台翻身下马,沉声问道:“谁屠的城?燕军?”
秦末群雄并起,到最后楚汉攻伐,两军相争。屠城也是常有的事,但这个屠城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城屠绝,而只是将躲入城中的敌军残兵搜出来处死,当然,中间也难免会误伤无辜,但像眼前这样,老幼妇孺都不放过的,却是绝无仅有。
“不不不是,是匈奴人。”瘦弱男子颤声道,“是匈奴人。”
“匈奴人?”吕台闻言霎时蹙紧了眉头,匈奴人还真南下了?!
“胜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先穿过井陉再说吧。”吕台转身回头,却不见了周冠夫,再环顾四周时,却见周冠夫铁青着脸正站在一处台阶下,顺着周冠夫的目光往下看去,却看到了一颗幼儿的首级。
吕台的脸色也顷刻间阴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汉军小校忽然匆匆进城,来到吕台跟前禀报道:“上将军,斥候游骑在东北方向十里外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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