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希望你是我母亲,可是,你当过我是你的儿子吗?哪怕只有一次,郑夫人,你配不上‘母亲,这两个字,当然,对你的两个儿子,你是母亲,可对我,你配不上,难道你非我要说出来,我一个月的月钱有多少?我为什么连族学都没有资格上?你难道要我说出来吗?”
郑夫人被杨元庆凌厉的目光盯得一阵心虚,她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杨元庆的目光又移回杨约,“还有什么罪名,一并说吧!”
杨约感觉到整个节奏都被杨元庆掌握住了,他被牵着鼻子走,好像不是家族在审他,而是他在审家族。
但杨约也无可奈何,只得道:“还有就是你欺君罔上。”
杨元庆注视着他的眼睛,半晌,摇摇头道:“杨史令,你好歹也是堂堂三品重臣……希望你不要再说这么幼稚的话,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今天中午我去裴府赴宴,是裴矩裴shì郎亲自邀请我……如果我欺君罔上,他会邀请我吗?如果我欺君罔上,圣上的天子剑会在我手上吗?”
杨元庆指指自己的太阳xué,“杨史令,你用这里好好想一想。”
杨元庆长长的吐了口气,“好了,罪名宣读完,下面是处罚了……该怎么处罚……说吧!”
杨约呆呆地坐在榻上……句话没有说,杨元庆话让他心中乱作一团,虽然他看见磐郢剑时便觉得有点不对,但他心中已先入为主,不肯面对,而现在杨元庆强行把这个疑点塞给了他,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是他误读圣意?圣上的意思不是让他教训杨元庆……而是让他培养杨元庆,是这样吗?
可是萧皇后却真的对他不满,这又是千真万确……他脑海里一团浆糊,以致走神了,忘记了现在该宣布罪名。
这时杨铁善却恢复过来了,他忘不了杨元庆当众辱骂他老sè鬼,他颤巍巍站起身,盯着杨元庆恶狠狠道:“按家族的第二条处罚,革除族籍三年,鞭一百,逐出杨府!”
杨元庆摇了摇头,“让一个老sè鬼来宣读处罚,真是羞辱我了。”
他又压低声音对郑夫人道:“我知道你现在窃喜,我不妨告诉你一个消息,圣上已经听从我的劝告,决定立晋王为太子,你的儿子给齐王做事,真的没有前途,你来求我吧!我可以让他做晋王府的谘议参军。”
说完,杨元庆又对杨约微微一笑,转身便扬长而去。
大堂内一片寂静,谁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处罚,很多人都察觉到不太对劲了,可是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杨约望着他的背影,刚才杨元庆对郑夫人说的话他却听见了,他忽然有一种一脚踩空的感觉,圣上已听从他的劝告,决定立晋王为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有一种极度不安的躁动,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下了一件很不明智之事。
夜sè笼罩着大兴宫紫薇殿,高大的树木掩映着宫阙,灯光微明,数百名shì卫列队在大殿附近来回巡逻,jǐng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形,这时,一名老宦官步履匆匆从回廊出来,快步向正殿走去。
“李公公,这么晚了,还有事情禀报圣上吗?”一名shì卫开玩笑道。
“哎!没办法,圣上在等着消息呢!”
“李公公,什么消息啊!这么晚圣上还等,能不能透lù一二?”
“唉!你们好好值勤,别多问了,不是什么军国大事。”
老宦官走上正殿,一直向内殿走去。
内殿御书房,杨广正在灯下全神贯注地批改一份圣旨,这是即将在明天宣布的一份旨意,进封晋王杨昭为雍王。
本来封杨昭为雍王并没有必要,当年他是以晋王入主东宫,那自己的长子也是以晋王入主东宫,这很正常,但他听到禀报,最近朝野上下人人都在关心谁为太子,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去了,而且很多大臣都面临站队,弄得人心惶惶。
他便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立嫡长为太子的决定,明确地告诉大臣,这样,进封晋王为雍王就是最好的明示,一般而言,封都城所在地的亲王,便是册封太子的先兆。
旨意写得不错,他很满意,杨广便提朱笔在圣旨上批下了一个……赖,字,这时,一名宦官禀报,“陛下,李公公回来了!”
“让他进来!”
杨广放下朱笔,将圣旨放到一旁,见老宦官进来,便笑问:“杨家处罚了吗?”
“回禀陛下,处罚了,是革除族籍三年,鞭一百,逐出杨府。”
“哦!鞭打了吗?”
“没有,杨元庆很硬气,转身就走了,杨府上下没人敢动他。”
杨广眯着眼笑了起来,不错,结果很让他满意,杨约不愧是善于揣摩圣意的高手。
杨广从御案上取过一只玉天鹅镇纸,天鹅展翅高飞,栩栩如生,递给老宦官,“明天你把这个替朕给元庆,就说朕很体谅他的心情,让他好好理会这只天鹅展翅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