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刀才挥起来。就觉得腰腹间剧痛,却是那些拿着刀剑的火铳兵正在下面等待着。
有人猫着腰想提防下面的刀剑,长矛的刺杀同样是夺命地,直接从上到下刺中肩部或者是后背,一转一收就了了帐。但此时,却是再也无法后退,身后的人正在奋力的朝前前面冲,巨大的压力推着他们只好不停地向前进。
最前面几排的士兵等于是被自己人硬生生的送到了长矛和刀剑的上面,革左五营前面的队列顿时是倒伏了一片的尸体。
总算是有了空间,但革左五营能动,对方同样也是能动,淮杨军的阵线紧跟着挤了上来,只要是双方面对面的战斗,远程武器不能施展,面对面地搏杀,长矛和长矛下面的兵刃是革左五营无解的难题。
官兵一步步的进,革左五营的兵士只能是一步步的退,这些莫名其妙的官兵打的十分委琐,下面那些手持刀剑地士兵,死活也不会出长矛地下面,只是在那里猫着,而这样的架势,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攻上去地办法,。
革左五营在镇子外面战斗的这些军官也不敢轻易的下令撤退,拉开空间,以自己手下的士气状态,恐怕下令撤退,马上就会演变成溃退,无奈之下只能是一步步的朝后退。
不过官兵的战斗也是保持着这种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的状态,直接的冲杀进来,双方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
左金王刘希尧在屋顶上看着镇外的战斗,先是火铳打倒了自己的一片手下,然后就是被官兵的阵线逼的一步步后退,好在是还有一段距离,正阳镇的镇外,左翼是池塘和草木弥补的地形,不适合运动。
面对面的交战又被对方打的步步后退,也只能是指望右翼的河上战斗,革左五营对水战这个,还是颇有心得,而且又是顺流而下,自然有优势。
在房顶上的刘希尧看着对面愈来愈厚的步兵阵线,心中烦闷无比,不过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在那步兵阵线的后面,除却那些下船的士兵外,大批的民夫正在平整道路,这就不知道为了什么。
越是不知道,就越觉得心中没底,刘希尧这边想要推着炮去打,可外面自己大批的士卒还在那里拥挤着,用炮去打,恐怕是误伤,打死这些兵到无所谓,怕的就是自己这边炮打上去,前军也就轰然溃散了,而且对方的火炮也是凌厉,没看到对方火炮出现,总是提心吊胆的。
但刘希尧对于官军的进攻却并不是太担心,这正阳镇当日间官兵就设置了不少的障碍和工事,自己打进来的时候很是花费了些力气,自己占据这镇子的这段时间,也是好生的经营修缮了一番,别看镇外的野战,革左五营处于下风。但对方要冲进来,在巷战之中,可不要想讨什么便宜。
连南直隶有名的猛将黄得功在前些天都已经是领着手下冲进了镇子里,结果吃了大亏,胳膊上被射中一箭,只得是领兵后退。
刘希尧眼下所盼望地就是船队水兵能打个胜仗,趁势抄了岸上这些人的后路,看着这些人这么能打。没准就是官兵里面最得力的队伍。
打垮了这些人,来得这支莫名其妙的军队一定是大败而逃。
庐州府和凤阳府南部都是水网密布,大军行动作战,不少都是在河上进行,入乡随俗,革左五营要在这一带厮混,还是下了大力气整治了下自己的水军。
正阳镇革左五营的船只当真是不少,还有许多是缴获官兵的船只。从正阳镇开出来的时候。船头都是用大木板和盾牌做屏蔽,完全呈一个斜面,有地上面还盖着淋湿的棉被,更强一些的是包着铁皮,对面即便是射来火箭火铳。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就等着接舷的时候跳帮作战。
眼看着对面的几艘船在河上排开,这阵型根本就不是那种水战的阵型,船和船距离的非常近。只要是冲进去,必然是大乱。
革左五营的水军越看这局面,越觉得胜算会很大,还有两百步左右地时候,却看到官兵的船上,各有士兵急匆匆的冲到船头,掀开了船头盖着的苫布,下面盖着的是火炮。
一见到这火炮。在革左五营船头地头目军官都是慌张起来,但看对方的火炮口径,炮口不大,即便是打到船上来,可能连船板都是打不破。
当下只是一叠声的催促手下快些划船,冲到跟前,少挨几炮。
淮杨军的士兵急匆匆跑上来,火炮中早就是装填好弹药。一切都已经是准备好。但对付这些船只地炮,却和寻常的有些不同。
有炮兵拿着一小块木板。上面盖了厚厚一层潮湿的粘土,,然后把木板塞进炮膛之中,另一名士兵拿着木柄铁头的钳子,从一个烧着石炭的炉子里,夹出一枚暗红的铁球,小心翼翼的塞进了炮膛之中,然后急忙闪开,操炮的士兵立刻是点燃了药包。
炮地口径不大,看着官兵也不像是要讲究准头,一炮打出,船只顿时是向后面退,咚咚咚咚,顿时是四颗炮弹呼啸着飞了出来。
火炮是仰角发射,革左五营的船上,甚至能判断清楚落点,能够及时的闪开,他们可没有看到炮弹到底是什么样子。
本以为官兵的火炮不过如此,但一闪开,炮弹落下,那些小船不是官兵们的目标,大船则是多层的船板,吊射过来,直接就是把甲板砸了个窟窿,朝着下面落下去,烧红的铁球落在木板上,木板先是黑,马上就是炭化燃烧。
还有的大船上,有军官自作聪明,在官兵开炮地时候,让士兵们或者拿着草木,或者是脱下衣服垫在甲板上。
淮杨军既然是仰角发射,相比船身更值得担心地是甲板,炮弹不过是个铁球甚至是石球,落在甲板上不弹跳就不会伤到什么人。
谁想到竟然是烧红的铁球,这些垫着东西地船只直接就是烧了起来,更是乱成一团,不要以为在河上取水就容易,大船船舷高,仓促间取水甚至找不到工具。
这革左五营水军中,几艘大船是主力,眼下却都是乱成一团,忙着救火,但那边的炮可却一直是没有停。
淮扬军战船上的火炉里面炭火燃烧的正旺,炉膛中的铁球都是被烧的通红,官兵炮兵开炮的速度,比起平日里的正常开炮是慢了许多,但却始终是没有停歇一般,一炮炮的打了过去。
船上本就是乱成一团,第一轮炮击以后各船都慌乱起来,甚至有两条已经打横,搅得船队大乱,大家都动弹不得,这第二轮之后的烧红炮弹攻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闪躲开了。被高速飞行的通红铁球打到,在高温之下,人未必会感觉到疼痛,但却会有更大的伤害,落点更多,也是灭火不及。
有几艘船上已经有青烟冒起。中间的一艘船上火势已经是有些控制不住,船上的人下饺子一般的跳船逃生。
其余几艘船也是差不多地情况,但这只不过是灾难的开始,船上的人都是跳下河去,中间的那艘大船失去了控制,船身顿时是倾斜,重重的撞在身边的船上,让许多救火和自救的人都是受伤。
本来河上的战斗穿着地就是单薄。碰见这烧红的铁球,更是悲惨……
几艘大船在河上打横,那些小船和舢板更是不必提,东躲西闪,完全的不成章法。
但这河水毕竟是顺流而下,那些混乱着火的船只还是继续的朝着下游撞去,在船上的官兵们依旧是故技重施。
拿着包铁的长长竹竿顶住了船只,但顶住的都是些小船。那几艘打横着火地大船还是朝着下游飘来,用竹竿来顶,怕是顶不住了。
“轰”的一声大响,正阳镇内外都是安静了一下,许多人耳朵都是嗡嗡的作响。这声音可不是方才河上那些小炮的响动,就好像是晴天打了个炸雷一般。
再看河面正在朝着下游漂流的火船,已经是开始下沉,其余几艘船上地革左五营水兵甚至都顾不上救火救治伤员。只是呆呆着看着河岸上。
“轰”“轰”大响连续的响起,每一次都是地动山摇,本来陆地上互相对峙的革左五营和淮扬军士卒们都是停住了动作,在正阳镇内那些严阵以待的流民军卒们则是脸色惨白,凡是在房顶瞭望地人都看的明白。
每一次大响之后,河上的大船就有一艘下沉,那些在革左五营还没有倾覆的船上的流民士兵,看到了这大响的来源。
四门火炮在岸边。正对着河面的方向,炮兵们紧张的装填弹药,这火炮差不多是他们见到最大地火炮了,革左五营左金王刘希尧部的头目士卒之中,也有见过世面的角色,也就是这几个人见识过这种大小的炮。
可这种口径的火炮往日里见过都是放在城头,而且能放置着火炮的地方,也只有开封和襄阳两处大城。
眼前这火炮看着炮口不比当年的小。可移动起来相对的灵便。官兵什么时候有这样地利器,但看到这炮之后。谁还顾得这么仔细地分析,船没有沉的拼命想要转向,仓促间,河上又是这般地乱象,哪里转的过来。
革左五营的士兵们眼下那还有什么战意,不管不顾的朝着河中跳去,大船被打沉,小船上的人都是跳了下去。
陆上的兵卒被打得步步后退,水上的攻势失败的更惨,等到水上一安静,后面的船只能划回去的,都已经跑了干净,剩下的不是沉船就是翻下去的船。
革左五营的这些士卒这才是明白,这官兵上岸,长矛阵和火枪队好像是乌龟爬一样磨蹭过来,身后的民夫丁壮沸反盈天的忙碌着,就是为了这四门大炮。
左金王刘希尧在屋顶上几乎是软倒在哪里,连下去布置都顾不上了,尽管他到现在还没有看见火炮的模样。
但这动静和威力他可是见识过,他的亲信看着自家的头领在上面发呆,眼前情况紧急也顾不上什么讲究了,五个人抢上去就把刘希尧扯了下来,拉人的时候就听到刘希尧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将军炮,将军炮……”
这地动山摇的动静一出,外面啊写步卒谁还敢继续在那里顶着,后面的头目也不敢继续的督战了,这局面下,自己要是吆喝着弟兄们往上冲,保不齐就被这些弟兄们拿刀宰了。
兵败如山倒,革左五营撤退进正阳镇,然后借着地形工事的地利再打的战术倒也是练得精熟,各个跑的飞快,迅速的都是撤了进去。
而靠河的那边,革左五营的军将已经是吩咐人把仅剩的船只上装满柴草,淋上油,只要对方的水军过来,这边先把火船放下去,多少是个阻碍。
陈六披甲在中间的船上,有传令兵不断的往来报告,听到前面的情况,山东副总兵、淮扬军参将陈六嘿嘿笑着说道:
“他刘希尧不是要借着正阳镇当缩头乌龟吗?不陪他玩,直接用炮轰出来完事……”
顿了顿,陈六又是埋怨道:
“这十二磅炮什么都好,但动起来还要现铺路,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