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磕头,嘶声的求告道:
“陛下,陛下,臣这嘴巴一向是管不住,多年地贱毛病,心里面不敢有什么怨气,还望陛下明察。臣一向是忠心耿耿,忠心耿耿……”
“七哥,别怕,站起来说话吧!”
皇太极依旧是笑着说道,不过阿巴泰碰碰的磕着头,没有听到,礼亲王代善有些看不过去,冷声的说了一句“皇上让你站起来!”。阿巴泰听到之后,又惊又怕,只得是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七哥,你这些年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想想前面那几年。朕对你的确是苛刻了些……”
“陛下言重了,陛下做什么,都是为了咱们大清国好,臣决不敢有怨言。句句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阿巴泰尽管是站起来,低头弯腰的缩在那里,已经是害怕的要命,皇太极脸上一直是挂着温和地笑容,鼻血也没有流,在那里温声道:
“这次急忙的把你从杏山那边抽调回来。是有个差事要派给你,上次多尔衮从关内回来,带回来的人口牲畜,大多都是两白旗分了,其他出兵的各旗都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这两年咱们满州的年景也不好,朕琢磨着,安排你领着人马去关内一趟。再带回些东西。贴补贴补。”
皇太极的声音放得很低,可阿巴泰却猛然抬头。也顾不上什么礼法礼节,对满州八旗亲贵来说,去关内如同打猎一般,根本没有什么风险,可收获却是大批的奴隶、牲畜还有金银,好处多多。
而且谁去关内一次,回到满州之后都是声望大涨,被认为是俊彦豪杰,大清的栋梁,目前也就是多尔衮兄弟有过这个机会,结果两白旗现在在八旗之中是最富庶地,很多佐领家里都有上百个汉人包衣,一般的甲丁都有几个汉人仆从,参领之类经常还穿着缎子衣服,拎着汉玉的鼻烟壶招摇过市,搞得其他人都是眼馋的要命。
八旗之中多罗贝勒和以上的勋贵,都是想要带兵去关内大明走一趟,不过满清自己地兵马也需要休养生息,本来说崇德六年(清国年号)或者让多铎带兵入关,但因为松山这件事情动员了八旗大部分的力量,所以没有成行。
休养了一年之后,已经有些王爷、贝勒开始准备活动了,阿巴泰作为部将,曾经跟着入关过两次,在其中多少捞点钱财,立了些功劳。
但是,对于这独自领兵出战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贝勒而已,前面还有那许多地亲王郡王,而且还有皇太极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前面排着队,论品级论亲疏,怎么都排不到自己这里来。但今日这样的好事,经由皇太极亲口说出,居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进屋的忐忑到现在的心境,是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看着阿巴泰瞠目结舌的抬头看着自己,代善皱皱眉头,心想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却如此没有城府气度,皇太极却依旧是笑着,此时他地状态很好,鼻血一直是没有流,说明心态很稳定平和。
“豪格那孩子毛躁,正蓝旗一直是管的不好,等七哥你这次从大明回来,朕和各旗的旗主商议下,抬你做这个正蓝旗旗主,毕竟咱们兄弟几个年纪差不多,也是贴心。”
这番话说出来,阿巴泰真是犹如五雷轰顶,激动的不能自已,目前是皇太极亲领两黄旗,他的儿子豪格管着正蓝旗,一家领三旗,帝王的权威总是来自于力量的优势。阿巴泰也是挂在正蓝旗下的人,有时候也是埋怨,心说自己这个做伯父地居然被自己地侄子管着,体统何在。
不过这抱怨也就是跟着自己家人埋怨,甚至谁声音大点,他都要吓得赶紧捂住嘴巴,皇太极是皇帝,那里敢去和他争,放在自己心里做个念想罢了,特别是皇太极的雷霆手段。早就吓得八旗亲贵们俯首帖耳,阿敏和莽古尔泰那是何等英雄,最后什么结局?更不要说自己这个芝麻绿豆小地贝勒了。
哪想到今日之间,好事好像是下雨一般的砸了过来,先是让自己统领大军入关,送一场大大的功名富贵,然后又让他掌正蓝旗,去关内一次。几乎可以确定是立下大功,按照皇太极的许诺,回来得这个正蓝旗主之位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坐了这旗主,当个亲王也是可能,想想一进这寝宫皇太极所说地话,阿巴泰顿时是感慨万千,不自觉的又是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
“皇上,皇上对臣的大恩大德,臣不知,臣定当……”
这次的磕头,却不是为了恐惧。而是为感激,阿巴泰已经是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委实是激动万分。
“这次出关的兵马,两白旗出三成。其余的兵马几个旗凑凑,和上次的兵马数目一样,应该是有把握。”
说完这句话,皇太极缓了口气,又是说道:
“七哥,今天先回去歇歇,明天我这边下旨意,你就开始调兵筹备吧!”
阿巴泰又是磕了几个头。伸手擦擦自己的眼泪,谢恩刚要出门,皇太极又是开口把他叫住,略微抬高了点声音说道:
“撒赤黑,撒赤黑……”
一名太监小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皇太极开口说道:
“去把郑家送地两把佛朗机短火铳拿来。”
那太监又是小跑着出去,皇太极笑着说道:
“是西洋的玩意,去年郑家来接洽的时候。送的礼物。睿亲王府上也有两支,朕这边留着无用。你要上阵杀敌,总要有些防身的东西,拿去好歹也是有用。”
不多久,那两把火铳就拿了过来,这等作为礼物的短火铳极为的精美,光闪闪的,雕刻着繁复地花纹,把手等处多用金银,还镶嵌着宝石,价值不菲,今日重赏连连,这两支火铳不过是个填头,阿巴泰都有些麻木了。
看着皇太极已经有些疲倦,阿巴泰连忙知趣的谢恩告退,自去准备不提。
阿巴泰走了,礼亲王代善却还在屋中呆着,看着他出门,太监放下帘子,礼亲王代善等着皇太极略微恢复了下,才低声的询问道:
“皇上,入关围猎这样的事情,让豪格去就可以,实在是没人……岳托也算是忠谨可靠的。”
听到这话,皇太极顿时是呵呵地笑了起来,岳托是代善的儿子,人果然是难免有私心,不过这豪格,一想起这个被认定为继承人的儿子,皇太极的鼻子一热,血又是流淌了下来,他伸手拿着块干净地毛巾捂住了鼻子,闷声说道:
“两黄旗才是根本,豪格在正蓝旗名不正言不顺,一直是管不好,让他在两黄旗呆着,好好经营,正蓝旗那边,再推出咱们的人来管,怕是其他人就要闹了,这阿巴泰没有什么根基,本就是正蓝旗的人,推出来正好,多尔衮一向是瞧不起他,他除了依靠咱们还能依靠谁,两黄旗这边,有鳌拜在,朕放心。”
满清女真,虽然都是大清一国之民,前身却是当年建州女真不断的吞并各部才有如今的规模,被吞并的叶赫、乌拉等部残余中坚相当的多,在后金和清国的统辖之下,并不能完全地融合。
为了更有效率的管辖和运作,努尔哈赤创建了八旗的体制,各个旗,略有当年各个部落的影子在,彼此之间可不是水乳交融,你我不分的和睦局面。
而且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自己也不是铁板一块,努尔哈赤圈杀亲弟弟舒尔哈齐,皇太极圈禁阿敏,都不必说了。现在的八旗力量膨胀,原来的平衡慢慢打破,彼此提防,互相敌视,这都是有当年建州女真内部,还有建州女真和叶赫、乌拉等部地矛盾,也有努尔哈赤地子嗣们背后母系力量的博弈。
至于这些兄弟们彼此之间都留着努尔哈赤地血裔,彼此都是兄弟,有的还是同父同母亲兄弟,那谁还会去理会,帝王家谁还顾得亲情,现在的各个旗主。都是本旗地统领和代言人。
皇太极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这么快垮下来,而多尔衮一派崛起的又是这么迅速,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拉一派打一派。
“豪格的两黄旗、二哥你的两红旗,到时候阿巴泰管着正蓝旗,济尔哈朗一贯是看风色,到时候肯定站在咱们一方,稳稳的压住多尔衮他们。应该是能维持住了。”
忙碌了一天,皇太极也有些疲惫……
李、罗联军在河南府入开封府境内之后,大军一路的向南扫荡,沿途的州县纷纷被打下,四月中旬地时候,流民的大军已经是在临颍一带驻扎,此处倒算是个节点,北上和明军大部决战于朱仙镇。南下则是沿着颖水入南直隶。
流民大军屯驻的地方很是关键,他在这里驻扎,朱仙镇那边的明军除却坚守之外,再没有别的动向。
而在南直隶的兵马,则都是慌乱成了一团。这边消息倒是灵通,张献忠在颍上,革左五营在霍丘,和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率领的禁军两万相持。
凤阳中都的兵马还算是能打地。刘良佐下蔡,黄德功在定远,卢九德在寿州,三家兵马合起来不过四万余,对面的张献忠和革左五营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万,几次接战,却没吃什么亏。
那刘良佐更是闯军出身的人物,对流民大军的伎俩都是精熟。拼了个旗鼓相当不说,居然还是略占上风。
不过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也是气得每天骂街,心想老子本来就是在湖广和凤阳一带剿贼,调到南京来,以为天上掉下馅饼,能过几天舒服日子,谁想到没有过多久,战火居然烧过来了。那狗日的魏国公徐家。居然不派兵来,说是守备南京城池。这外围收不住,你南京城还守个鬼。
好在卢九德和那丁启睿不同,也是带兵打老了仗地,带着兵将过来,虽然是满心的不情愿,不过也不含糊,好歹是守的周全。
南京这些禁军也和大明其他地方的兵马稍有不同,地方上富庶,当官地克扣军饷也就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寸草不留,南京城内的勋贵武将有些是在西南回来的,平日里练兵也练得勤快些。
加上魏国公和那些世代在南京城的老牌勋贵武将,手中都有些当做本钱的家兵家将,这南京的禁军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最起码对付张献忠和革左五营是足够了。
但四万人对将近二十万,想要彻底的击退对方可不容易,而且还有件头疼的事情,崇祯十五年闹了好多年天灾地北方诸省倒是风调雨顺,可南直隶和浙江却闹起了灾荒,几次击退张献忠和革左五营的兵马,甚至杀伤不小,马上就被对方收拢流民,依靠人海战术又给反转了回来。
卢九德率领的兵马再怎么能支撑,听到李、罗联军的近百万大兵在临颍屯驻,南下北上无法判断,这镇守太监卢九德也是急了。
你几十万大军在开封城南驻扎,口口声声的说是要和流贼大军决战,可这百万大军眼下要来南直隶了,凭着这些兵马怎么能挡得住。
整个南直隶和浙江的城镇也都是惊恐万分,这南直隶和浙江地带,几乎大明的中枢官员全是出自这两处,家产家眷很多都是没有带到京城去,一听到这边被流民威胁,他们的乡亲家眷拼命地写信朝着京师求救,那些官员自然也是盯着,生恐江南之地被流民窜入。
结果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地求救文书还没有到京师,京师那边已经是一道道旨意朝着河南下去,催促开封城南的冠军出动,主动与流贼会战。
左良玉等武将可以无视朝廷地旨意,百般的推搪,但督师丁启睿却不能,他这等文官是生死命脉都被朝廷操之与手,怎么敢不遵旨。
督师丁启睿召集保定总督杨文岳、总兵左良玉、虎大威、杨国政、方国安号称是兵马四十万,齐齐向南,准备与流贼决战。
在临颍屯驻将近十天的李、罗联军,终于可以判定,山东兵马没有在近期出现的意思,归德和徐州也就是七个营兵力,守备尚且不足,不要说进攻了。
放下心来的李、罗联军在四月二十五那天自临颍拔营北上,证明他们前期的沿着开封府西边一路南下不过是佯动,在临颍这个位置上,如果山东兵马要出现,就应该在归德府屯驻大军了。
不过山东除却常识性的部署防御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李、罗联军对这个结果也是早有准备,大军开始北上。
流民大军的北上,让督师丁启睿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四十万大军虽然是这几年集结的最大规模的军队,但左良玉和虎大威几个总兵,随时都有撤退的可能。
督师丁启睿在京师的时候再不通晓军事,领兵在外面转了这么久,也知道这些武将靠不住,平素里烧杀抢掠各个争先,和流民交战的时候说跑就跑,可不管友军如何。
这么南下,走的越久,恐怕半路上离散的可能就更大,既然流民大军北上,那就不如先预设战场,等待决战。
决战的战场还是预先设定的朱仙镇,两总督、四总兵聚集兵马,在朱仙镇连营四十里,盘踞其地,静待李、罗联军。
朱仙镇周围的居民逃散一空,非为躲避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是躲避屯驻此地的官兵,兵祸这词有了新的解释。
北上的李、罗联军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打前锋的兵马是在开封府起家的河南流民大伙——小袁营。
小袁营的首领是袁时中,在河南地面上是赫赫有名的猛将,这也是他被委任为前锋的原因,沿路的州县在闯营的兵威之下,无不溃散而逃,不敢当其锋锐。
山东总兵李孟,仍然在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