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笑这对苏轼道:“后rì就要考试了,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紧张?”
“唉。”苏洵不在家,苏轼才敢苦笑道:“管他的呢,一想到考完之后,终于可以外放,我就浑身轻松。”
“呵呵,哥哥被父亲管教的惨了。”苏辙抿嘴笑道:“那好些策论,都是爹爹先说个主旨,然后逼着他做出来的,哥哥对此怏怏不乐。”
“真想跟子由换一换。”苏轼郁闷道:“有我在前面顶着,他就轻松多了。”
“说起来,”陈恪看看苏辙道:“子瞻我不担心,倒是子由你,有没有信心?”
“我的文章比起哥哥来算不得出sè,”苏辙轻声道:“寻思着要想得中的话,只能搏一下了。”
“怎么搏?”陈恪问道。
“既然应的是极言直谏科,”苏辙压低声音道:“我想不妨就极谏一次。”
“莫非你想拿官家开刀?”陈恪心中一动道。
“你怎知……”苏辙先是一惊,旋即了然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嘿嘿,”陈恪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苏子由?”
小苏是个奇特的人,说实话,在他的天才哥哥身边,安静的苏辙总容易让人忽略。但要是论到政治才能,小苏却要远胜于乃兄。他清宁安静,不浮不躁,具备非常高的政治素养,心xìng极其坚忍,并且能让人忽视他。
但在需要发力的时候,苏辙也会毫不犹豫,显出他野心勃勃的一面。但苏辙并不冲动,因为他很清楚。就算不能如愿以偿,但以宋朝百年来不杀士人的规矩,谅必也不会有xìng命之忧,这场赌博应是有惊无险的。
“怎样,你觉着可行么?”苏辙紧紧着陈恪,沉声道:“我是真想能帮你一把,只是不要帮了倒忙的好。”
“嗯……”陈恪寻思片刻,重重点头道:“无妨!”
“那就好,那就好。”苏辙松了口气道:“对了,四郎、端平、章子厚、王子纯、吕吉甫他们也要参加。”
“我知道,”陈恪点点头,笑道:“我还听说,吉甫最近很是活跃呢。”
“传闻这科最有希望的,就是吉甫和我哥哥了。”
“吕吉甫这家伙,不纯。”苏轼有些不屑道:“他进得京师后,便往庆陵郡王府上钻,也不和我们来往了,怕是要另攀高枝。”
“良禽择木而栖,这无可厚非。”陈恪不在意的笑道:“吉甫自有选择之权。”
因为两人即将考试,陈恪说了会儿话,便告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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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制科考试开始了。制科是本朝最高级别的考试,名义上不限身份,任何人都可以参加,以体现天子之唯才、唯贤是举。然而想要站在崇政殿上,接受天子亲试,绝对难于上青天。
前提是,你必须得到两名以上的朝廷重臣举荐,才有资格报名参加。之后还要过三关——首先向两制,即掌内制、外制的翰林学士、知制诰,呈送平时所作策、论共五十首,由两制选取词理俱优者参加阁试……这也是苏洵逼着苏轼临时抱佛脚的原因,谁让这小子平时光顾着给花魁们填词作曲,手里一点存活都没有呢。
两制这一关过去后,接着是秘阁试六论;最后才能参加皇帝的御试。
这下大家明白,为啥两宋三百年,就二十多个考中制科的了吧?实在是太难了。
但惟其如此,才见其珍稀。能考中制科,是每一名官员的梦想……非进士的文章做得再好,也甭想通过两制那一关。所以制科号称是‘唯才是举’,实则早变成进士们的禁脔了。
到截止rì为止,两制共计收到三百多人的策论,也就是一千五百份。现下的翰林学士承旨是刘敞,知制诰乃王安石,两人加班加点,用了五天时间,从中择选出五十名文辞优异者,进入下一环节的秘阁试。
公布时,陈恪发现宋端平、王韶、曾布、郏亶等人都榜上无名……可见其残酷。
当然也没有他的名字,不过倒不是他的文章入不了两制的法眼,而是他被任命为直秘阁,作为参知政事王珪、欧阳修等人的副手,同知秘阁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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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写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