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轻松太多。
关键是,这是一份死后要写进墓志铭里的荣宠。
晴日,这些抬轿都是在垂拱门外等候,但遇到这种恶劣天气,他们会在殿门口迎接诸位相公,当然会在抬舆上加个防雨的罩。
上轿之前,富弼回头望一眼已经紧闭上的殿门,深深叹了口气,转回头来,他望着韩琦道:“是不是有人捣鬼……”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韩琦一愣,恰这时,一到闪电划过,天地间亮如白昼,照亮了相公们那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有的写满紧张,有的满是担忧,还有人眉头微蹙,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韩琦开口说了句什么,但正好响雷在耳边炸响,谁也没听清。待到雷声过去,他已经坐进抬舆里。
但富弼和他几十年的交情,仅看口型,就知道他说了句什么:
‘天下下雨,娘要嫁人!’
“谁也拦不住么?”富弼不禁呆了……北京、大名府,好一个响晴薄日。
赵宗实一声令下,那些被软禁起来的军官,可就遭了殃。原先虽然捞不着出门,可还能好吃好喝、三饱俩倒。这下,连饭都不给吃,谁能受得了?一个个饿得爬不起来,眼看就顶不住了。
河北路的官员们瞧不下了去,本来看在你是未来皇储的份儿上,让着你,不跟你一般见识,怎么就蹬鼻上脸了,一点面都不给呢?
真以为没法对付你?简直是笑了个话。
于是两天之后,边境警讯四起,一本本奏报冒烟燎火的递到大名府,说辽人趁着宋朝军队不许出迎,大肆越过边界,烧杀抢掠。
赵宗实起先不为所动,但边患越闹越厉害,死伤失踪的人数节节攀升,甚至出现整村被屠的惨案……至少是这样报上来的。大名府的官员们,又整天在他耳边危言耸听,好像再不放人解禁,辽国人就会大举入侵,大宋便会亡国灭种似的。
赵宗绩这下慌了神,他倒不担心辽国打过来……辽人的信誉还是不错的,值此两国刚刚缔约之际,趁机越境打谷草会有,但断不会大举进攻。可是三人成虎啊,他担心京里的风言风语,担心那些清流大臣,会不会将自己视为‘酷吏’,担心官家会不会认为自己无能,担心那些支持河北将门的家伙,会不会鼓吹辽国威胁论,煽动朝廷把自己调回去。
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办差,要是灰溜溜的收场,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他面上还不动声色,但有人已经从他的举止变化,看穿了他的心理。
这一日,赵宗实正在签押房审阅文件。刚刚坐定,便见大名府尹李昭亮,红光满面的大踏步进来。
赵宗实连忙起身相迎,笑着让座道:“听说老爷偶感风寒,本想把差事料理得略有头绪就过去瞧你,不想你老竟来了。”说着端详起来道:“看气色该是大好了吧!”
李昭亮只一笑,挥手令众人都退下,撩起衣摆坐下,笑道:“小王爷惦记着我,我更惦记你呢!老朽的病依然好了,可小王爷的病,何时才能好呢?”丘八就是丘八,到老了也不会拐弯。
“我有什么病?”赵宗实干笑道:“能吃能睡,身体好着呢。”
“小王爷得的是虚火大热之症,得吃点凉药泻泻火。”李昭亮笑道:“讳疾忌医可要不得。”
赵宗实心里暗骂道:‘老丘八开的什么药?非得把人拉死不行。’
见他不动声色,李昭亮又笑道:“小王爷不要多心,你自问来大名府之后,我待你如何?”
“竭诚竭力。”
“可曾给你使过绊?”
“一直很配合。”赵宗实的脸色缓和不少。
“是,老夫一直在压着那帮王八羔。”李昭亮笑道:“这话本不想对小王爷说,老了老了,有些磨不开脸,不想跟表功似的。”
“多谢老爷照拂。”赵宗实起身行礼道:“这些事你不说,我还不知道的。”
“小王爷这下应该明白,老臣的心迹了吧?”李昭亮定定望着他,捻须笑道。这话说的露骨,在目前这种情势下,已经不能更直白了。
“明白。”赵宗实点点头,有些兴奋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既然小王爷明白,那我跟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李昭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