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的是实话,我兄弟二人十五六岁出海闯荡,南洋、美洲、古巴还有大清国,没有一个地方像南里奥格兰这般为咱华人着想,我和哥哥已经商量好,过几日给留在大清国的二伯、四叔去信,劝说他们一块移民南里奥格兰。
而洪大哥年岁长兄弟几岁,家中妻儿兄伯想必也不少,何不下定决心把他们全带来南里奥格兰,也好过在大清国受官吏的欺压强。”
“两位兄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兄弟的家眷妻儿全在几年前的战争中离开,兄弟我现在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
布衣汉子苦笑一声,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唉,时事艰难,烽烟一起,受苦受难的还不是我等小民,几年前的大清国内战,我发伯一家被大清官军全部杀害,战争停歇过后,我等小民又如何为死去大伯一家讨回公道?
太平军也好,官兵也罢,大兵一到,底层小民还不是任凭他们摆布。”
周承业深有同感道。
“五年前,我与哥哥回老家宁波府一次,听家乡乡亲们讲,李大人、曾大人的部队占领江南苏、常、松、江宁等地时,城内富商、地主的家财全被抢劫一空,还有上万名富商、地主家的小姐惨遭官兵凌辱。唉,官兵抢劫结束后,繁华的江南变成了残破之地,原本家境殷实的家庭变得一无所有,不得不到海外讨生活。”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只可惜太平军没有推翻满清朝廷统治,否则我等也不必流亡海外,不得回归故乡。”
周氏兄弟的话唤起布衣汉子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不由得感叹道。
“洪兄弟的话,恕老哥不能苟同,莫说太平军没有占领全中国,就是洪天王南京登极时,太平军雄军百万,马踏天下、一统中原气势初成,然而定都天国后,洪天王不思进取、大肆搜罗美女供一人淫乐,后来还设计杀死天国擎柱东王杨秀清和东王麾下数万精锐,天国衰败皆是由洪天王一意孤行而起,若是换了洪天王,由侍王世子统领天国,说不定还有统一中原的机会,可惜当初侍王世子年不过几岁,无法掌权力挽狂澜。
时事造英雄,如果侍王世子殿下早生二十年,这中原大地的锦绣江山就不会被鞑子占据,汉家江山也能早日光复。”
“洪天王高高在上,一般将领都很难接触到天王,你怎么能知道天王的事情?”
布衣汉子没有否认洪秀全的错误,反而对一个普通商人能够了解到这么机密的事情感到惊讶。
“呵呵,洪兄弟应该知道南里奥格兰的王爷四侍王世子殿下,侍王世子自幼跟随在侍王身边,对洪天王的事情自然能够了解到,更何况国防军中有不少南京城破后,逃出来的将士,他们多少也接触过天王身边的人,对天王在南京城内的作为也不是一点不知道。”
“洪天王虽有小错,也不像周兄口中说的那般不堪,一定是其他人以讹传讹,故意诋毁天王的声誉,希望周兄不要被谣言蒙蔽。”
“洪兄弟不要激动,我只是就事论事,丝毫没有诋毁洪天王的意思,而且我得到的这些消息可不是谣言,而是从国防军一个军官那里亲自探听来的消息。
国防军是侍王世子殿下亲自带出来的部队,世子殿下应该不会让部下官兵说假话、随意诋毁洪天王吧,如果洪兄弟还是不相信,可以亲自向国防军探听消息,国防军对待普通华人兄弟态度挺好,相信他们不会拒绝洪兄弟的请求,那时候洪兄弟就能够判断我今天说的是不是假话了。”
听完周承业的解释,布衣汉子顿时沉默下来,站在客观角度而言,周承业对洪秀全的评价虽然有些偏颇,但是却没有诬陷他,错杀良将、刚愎自大、昏庸好色,亲自与洪秀全接触几十年,布衣汉子比其他人更明白洪秀全的秉性,刚才他之所以反驳周氏兄弟的话,不过是主观上的情绪波动,真正冷静下来后,即使心中纠结,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话基本符合实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