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在做什么?”德贵妃低声问道。
“侧福晋昨儿个差点丧命,吓坏了,到现在还昏睡着呢。”连珠连忙回道。
“她倒是心宽,这个时候还睡得着,本宫若不是想见老四一面,用得着去救她吗?蠢货一个,这个时候竟然和靳水月斗,死了也是活该。”德贵妃冷笑着说道。
连珠闻言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她能告诉自家主子,其实您在奴婢心里也蠢得很吗?
明知道如今天下都是王爷的,您还为了十四阿哥与王爷作对,这不是蠢是什么?
当然,连珠是万万不敢讲这种话的。
“娘娘,王爷过来了。”小顾子小跑着进来禀道。
“快请王爷进来。”德贵妃顿时来了精神,她轻轻捏了捏自己已经皱纹横生的脸,看着身边的连珠:“本宫这样如何?”
连珠看着自家主子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主子这些日子心浮气躁的,成日里发脾气,就没点好脸色,如今王爷要过来了,主子挤出这点笑容来还真是很不自然。
还不等连珠说什么,四阿哥已经进来了。
“额娘这是什么意思?插手王府的内务?难不成儿子让您在永和宫静养还不够吗?额娘是要逼着儿子把您送去一个隐蔽之处,永不见天日吗?”四阿哥在德贵妃面前已经没有丝毫耐心了,若不是两人是血脉至亲,他根本不会再踏足永和宫半步。
“若额娘没有让人把乌拉那拉氏接过来,你是不是根本不会过来?”德贵妃叹息一声道。
四阿哥看着面色平静的德贵妃,心中稍稍有些诧异。
因为十四阿哥,他们母子几乎已经成了仇人,每次见面都是无尽的争吵,每一次他家额娘都冲着他发火,无休止的责怪、抱怨,大吵大闹,怎么今儿个这么平静?
“额娘应该知道,乌拉那拉氏根本不值得我过问,但是王府的事,我也不许额娘过问。”四阿哥冷声说道。
德贵妃闻言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乌拉那拉氏,你也不在乎我这个额娘,你在乎的是靳水月,你是觉得我插手了王府的事,怕我对她不利。”
“额娘知道就好,不怕告诉额娘,只要事关水月,您还是避开些好,儿子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即便伤心生气也不行,额娘若是还想在这宫里颐养天年,就不要去触碰不该碰的东西,否则儿子和您这点血脉亲情也就彻底断了。”四阿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有些事情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靳水月的事情不行。
德贵妃闻言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这就是她的好儿子。
男人维护媳妇是正常的,有了媳妇忘了娘也是常有的,可是像他这样袒护一个女人,还真是过分。
不过这么多年来不一直是这样的吗?她也习惯了,而且也没有那个力气去和靳水月斗。
“你少拿这个威胁我,我如今隔三差五就犯病,头疼的要命,哪里有功夫管那些,我已经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和十四的事情我也不过问了,但有一样你必须答应我,你得留着十四的性命,他好歹是你的亲弟弟,哪怕再不对,你也不能杀了他。”德贵妃看着四阿哥说道。
“那就要看额娘和十四如何做了。”四阿哥冷声道。
“我们自然会让你满意的,如今天热,我住在这宫里气闷的很,太医说了,这宫里也不适合我养病,你让人送我去畅春园或者热河行宫吧。”德贵妃眼中带着一丝渴望道。
四阿哥闻言微微蹙眉,好端端的她要挪地方住,莫非又有什么算计吗?
“还有乌拉那拉氏,她好歹是你的发妻,哪怕夫妻情分不在,你看在死去的弘晖的份上,就饶她一命吧,我如今也寂寞,就让她跟在我身边伺候得了。”德贵妃见四阿哥不说话,索性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全部要求。
“我会安排人送额娘去畅春园避暑,至于乌拉那拉氏,额娘不必保她了。”四阿哥是不打算放过乌拉那拉氏了。
他家水月已经让人送乌拉那拉氏去庵子里了,他若是放过她,让她跟在德贵妃身边,水月面前就不好交代了。
他可以不在乎旁人的感受和看法,但是靳水月除外。
无论何时何地,他家福晋始终被他放在第一位。
“那随你吧。”德贵妃也没有再反驳,她也只是随口一提,而且总想着乌拉那拉氏留着还有点用处,毕竟此刻的乌拉那拉氏肯定恨死了靳水月和四阿哥,但是既然四阿哥不答应,她也没必要为了这个和儿子争执。
四阿哥见德贵妃没有再和他做对,微微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立刻叫苏培盛去带走乌拉那拉氏。
“不必你费神了,额娘帮你把她处置了便是,只是弘时大婚在即,她又是你的侧福晋,死了总不能丢去乱葬岗吧,该有的丧礼也免不了,如今处置她反而不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病故了,才是上上之选。”德贵妃看着四阿哥,笑着说道。
四阿哥闻言又警觉起来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家额娘这态度。
从前对他恨之入骨的人,突然就对他和颜悦色起来,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他好,实在是让他信任不起来。
“不劳额娘费心了,儿子自己处置。”四阿哥却不相信德贵妃,让苏培盛去办了。
不过方才德贵妃的话他还是听到了心里,弘时大婚在即,这个时候处置了乌拉那拉氏的确不妥,他便让苏培盛好好安排了。
苏培盛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便将乌拉那拉氏关在了冷宫里,想着过一段日子再去赐死,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乌拉那拉氏死在了冷宫的消息,苏培盛心中很吃惊,亲自去查问了才知道她是被冷宫里那些疯女人吓唬坏了,往外跑时脚下一绊摔在了台阶上磕破头又没人管,失血过多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