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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绮却把手里的药碗和勺子都猛的砸了出去,厉声喝道:“本福晋说过了,任何人都不许给皇上喂东西,包括水都不行,一切都要本福晋亲力亲为,你们都忘了吗?”
“可是福晋,这是总管端来的药,方才福晋又不在,药冷了就没有药效了,所以奴才……。”
“狡辩。”年绮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冷哼道:“皇上不服用任何药,已经很久了,你们这药肯定有问题,去叫梁九功过来见我。”
“福晋,这是太医们才开的药……。”许锐还想说些什么。
“去把梁九功给我叫来。”年绮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是。”许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不过还是很快退了出去。
“福晋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佩儿见自家福晋气得不轻,连忙上前劝道。
“你是怎么当差的,临行前我不是让你安排好吗?怎么还让许锐进来给皇上喂药?”年绮看着佩儿,皱着眉头说道。
“奴婢也不知,奴婢明明交代过那些宫女和太监的。”佩儿一脸委屈的说道。
“把他们都给我叫进来,真是皮痒痒了,若不是如今乃多事之秋,我早把他们这些没用的废物丢尽慎刑司各打三十大板了,真是气死本福晋了。”年绮一边吼着,一边吩咐佩儿去把宫女太监们叫进来。
片刻之后,十余个太监宫女战战兢兢的进来跪在了年绮面前。
“你们这些贱|婢,本福晋不是让佩儿嘱咐你们,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吗?许锐是怎么回事?”年绮厉声问道。
“启禀福晋,许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和梁总管一样,都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历来进出寝殿都不需要禀报,奴婢们不敢阻拦啊。”为首的宫女颤声说道。
“一群废物,都给本福晋记好了,从现在起,除了本福晋和丽妃娘娘,其余的人都不许进来接近皇上,包括梁九功和许锐,知道吗?”年绮沉声叮嘱道。
“是。”一群奴才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当真被年绮给吓到了。
“下次再拦不住人,小心你们的脑袋,都滚出去。”年绮真不想看到这些废物了,连话都不会听。
“是。”众人闻言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年绮真的生气了,皇帝就这样自生自灭那是再好不过了,还给他喂药做什么?那不是浪费吗?
而且他们家胤祁很快就要登基继位了,皇帝的遗诏写的清清楚楚,他龙御归天后,胤祁才能登基,所以,她现在恨不得皇帝快点儿咽气呢,哪里还会给他喂药,她今儿个连水都没有给皇帝喂一口。
“守着个半死不活的人,真是晦气。”年绮自个拖了个凳子,坐到了皇帝跟前,看着皇帝因为病入膏肓而显得有些青灰的脸色,眼中的厌恶更多了。
她伸手轻轻探了探皇帝的鼻息,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竟然还有气,怎么还不死?”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给她一百个头都不够砍的,可是现在寝殿内就她一个人,她连佩儿都赶了出去守着,所以根本不惧什么。
其实,若换做是从前,哪怕年绮不喜欢皇帝,哪怕她留在皇帝身边都是为了帮自家妹妹巩固恩宠,都是为了她们未来的荣华富贵,可起码这个男人给了她庇护,在她最难熬的时候,成了她的避风港,可是……自从她那天从许锐那儿接了皇帝的口谕,得知皇帝一死,自己就要出宫出家为尼后,她心里就怨恨起皇帝来了,而且这怨恨与日俱增。
“我好歹伺候了你几年,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死了之后竟然要我出家为尼,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实在是可恶至极,实话告诉你,我是不会出宫的,哪怕有您老人家的口谕,可死人的口谕能有什么作用?有我妹妹在,我就不必出宫。”年绮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皇帝,冷笑着说道。
若是从前,她还是很畏惧皇帝的,但是现在不一样。
这个曾经英武睿智的皇帝,如今已病入膏肓,很快就要死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此刻当然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了。
“福晋。”就在此时,佩儿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恭声道:“启禀福晋,许锐许公公来了。”
“梁九功呢?”年绮蹙眉问道。
“没有见到人。”佩儿摇摇头说道。
“叫许锐进来。”年绮沉声说道。
“是。”佩儿连忙颔首,立即去把许锐给叫了进来。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许锐进来后,立即躬身向年绮行礼。
“梁九功呢,本福晋不是叫你传他过来吗?”年绮皱眉说道。
“启禀福晋,梁总管老了,身子骨不利索,方才奴才去找他,听小太监们说,总管有些身子不适,奴才进去一看,他老人家正躺在床上抽搐,半边脸都歪了,方才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总管中风了,才扎了针放血,要吃药调养十天半个月才能开口说话。”许锐连忙回道。
“中风了?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中风了?”年绮闻言脸色变了又变。
宫中这些侍卫都是皇帝的人,传达皇帝的旨意向来都是梁九功那个奴才,所以如今梁九功的话,在那些侍卫那儿就跟圣旨差不多,可如今那个老太监却中风了,十天半个月后才能开口说话,这该如何是好?
不过年绮又很快安慰自己,她家侄儿胤祁已经成了太子,侍卫统领又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这些侍卫自然会听胤祁,听自家妹妹丽妃的话,如此一来,梁九功倒是变得可有可无了。
“福晋,总管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早已年老,若不是想着伺候皇上,总管早就该颐养天年了,如今病成这样,奴才斗胆求福晋,能让奴才派人一直照料他老人家。”许锐低着头恭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