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未对一个女人这样许诺过,这就意味着,在年贵人给他生下孩子之前,他不会再碰别的女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这样的事儿,可是破天荒的,他从前不管多么宠爱一个女人,也不会如此。
年少登基,皇帝早年间过得也不容易,为了权衡利弊,为了平衡各方面的势力,他哪怕再爱一个女人,也必须去宠幸别的女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天下太平,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有任性的本钱了,他不用再为利益,再为掌控一个家族,去宠爱女人了,他可以之在乎自己喜欢的人,比如眼前的年贵人。
“皇上此话当真?”年贵人也很吃惊,虽然她痛失孩儿,可皇帝的许诺也代表了她会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朕是九五至尊,自然一言九鼎,别伤心了,小月里哭太多伤身子。”皇帝搂着她,柔声哄道。
“多谢皇上。”年贵人轻轻颔首,乖乖靠在了皇帝怀里,虽然还很伤心,却没有再痛哭不止了。
皇帝心里不好过,一直陪着年贵人到了傍晚,才回到了乾清宫。
昨儿个折腾了大半宿,今天差不多一整天,他觉得自己实在是筋疲力尽,头昏眼花了。
“皇上,喝口安神茶,养养精神,一会好入眠。”梁九功跟在皇帝身后,抬着一碗热茶,十分关切的说道。
“不必了,朕困极了,此刻便能安睡。”皇帝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将茶放下。
“那奴才伺候您就寝。”梁九功笑着说道,连忙去帮皇帝宽衣,他知道皇帝累极了,连梳洗都不必了,所以也没有打扰皇帝。
躺到龙床上,闻着平日里习惯的香味,皇帝虽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可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这两日发生的事儿,实在是让他心里不爽,好好的失去了一个孩子,还让心爱的女人痛不欲生,他这心里真是不好受。
“梁九功,传旨,晋封年贵人为嫔。”皇帝突然坐起身说道。
“是。”梁九功连忙颔首。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年来,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拥有过,年湘并不是最美,最善解人意,最聪明的嫔妃,可他就是喜欢她,看不得她受伤,受委屈,这样的感觉,好多年不曾有了,皇帝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就回到了年轻时候,只可惜那时候爱一个女人,无法给她全部,无法用心爱护,那时候有太多的无奈了,可现在不同,从前做不到的,现在完全可以做到。
“去,把老四给朕叫进宫来。”皇帝掀开被子下了床,沉声说道。
“皇上不歇息一会吗?”梁九功有些诧异的看着皇帝,心道,他老人家都辛苦一天一夜了,到底人慢慢上了年纪,身子骨不比从前了,这么一累看着就格外憔悴,即使如此,就该歇着才是,为何要宣雍亲王进宫?
“朕睡不着,叫他即刻进宫。”皇帝沉声说道。
“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派人去传旨。”梁九功连忙应道,差身边的人往雍亲王府去了。
雍亲王府中,四阿哥正和靳水月在寝屋陪着女儿玩耍,得知皇帝传召,两人都十分诧异。
“都入夜了,怎么还传召你进宫,该不会是因为年氏小产的事吧。”靳水月有些担心的说道。
“咱们又没做亏心事,管他是什么,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安安乖乖和额娘玩着,阿玛一会回来给你骑大马。”四阿哥在女儿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
“嗯。”安安乖乖窝在自家额娘怀里,乖的不得了。
四阿哥随意换了件衣裳,便带着苏培盛进宫了。
“王爷,皇上在寝殿等您,王爷这边请。”梁九功在乾清宫外等候多时了,见四阿哥到了后,才松了口气,笑着迎了上来。
“有劳公公。”四阿哥笑着颔首,跟着梁九功进去了。
他本以为皇帝会在寝殿外间召见他,哪知道梁九功竟然带着他去了内寝殿。
皇帝的卧房,四阿哥很少去,因为根本没有那个机会,因为那是皇帝的隐私,旁人,哪怕是皇子们,也不得窥视,他记得幼年时曾跟着养母孝懿皇后进出了几次,只记得到处都是鲜亮的明黄色,除此之外便没有多大印象了。
今儿个是他这些年第一次进这个地方,和记忆中差不多,都是明黄的颜色,却没有记忆力那么鲜亮。
他家皇阿玛正坐在龙榻上,脚踩着床前的矮凳。
让四阿哥感到吃惊的是,他家皇阿玛竟然穿着寝衣。
“来了,朕等你很久了。”皇帝抬起头看着四阿哥说道,眼中满是血丝。
“让皇阿玛久等了,实在是儿子的不是,深秋了,夜里天凉,皇阿玛还是多加件衣裳吧。”四阿哥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拿起屋内挂着的外袍,便要披在皇帝身上。
“不必了。”皇帝推开了四阿哥的手。
“儿臣听说,年贵人小产了,还请皇阿玛节哀顺变。”四阿哥也不恼,一边挂衣裳,一边说道。
“是啊,你又没了一个弟弟。”皇帝叹息一声说道。
“儿子进宫时,带了一些上好的药材给年贵人,相信只要好好用药,年贵人的身子会很快康复,为皇阿玛开枝散叶的。”四阿哥轻声说道。
“是啊,开枝散叶。”皇帝闻言颔首。
四阿哥却很少见到自家阿玛这幅颓废的样子,更何况是在寝殿见他,心里便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你的福晋……朕觉着有些不妥,她性子太过霸道,且仗着太后宠爱,目中无人,和从前老八媳妇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朕听说她极其善妒,在府里不许旁人伺候你,你的那些妾室形同虚设。”皇帝抬起头,看着四阿哥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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