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所以王仁恭刚愎森严,从来对于这些军将不假辞色。
可是今日,这些军将粗鄙表忠心言辞入耳,王仁恭森冷的面孔上,却终于泛起了一点笑意。
这笑意越来越大,到得最后,王仁恭放声大笑!
笑声之中,跪地诸将全都抬起头来,只是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王郡公!
王仁恭笑声方起就收,目光如剑,扫视诸将:“突厥执必部南下,刘武周已然击破突厥执必部,必趁锐气,用以袭某。某欲点兵北上,趁着刘武周与突厥犹自纠缠,一举击而破之。尔等以为如何?”
一番作态,王仁恭终于将本意合盘托出,一时间却震得诸将都说不出话来!本来突厥执必部南下,诸将以为,这样奇寒的天气,又被断了粮秣供应。上万青狼骑汹涌而南,烽火一直燃动到了善阳这里。刘武周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下去了,大家就在这里,等候刘武周自败即可,虽然
略微有点不忍心,但这个世道,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还能多想什么?
可刘武周居然在这样的情形下,击败了上万的青狼骑!
天候酷烈,粮秣短缺,善阳在后虎视眈眈,面前是汹涌而来的胡骑。而刘武周竟然苦战若此,仍死死的将胡骑抵御在马邑郡外!
多少马邑军将,一时间都想站起身来,只是为大声为刘武周喝一声彩!
如此男儿,方称绝世。这才是他们马邑郡的守护神!
可这些激动之情,一迎着王仁恭森冷的目光,又转瞬之间烟消云散。大家还有家眷在这善阳城,大家此刻的性命,还在王仁恭手里捏着。大家将来的功名富贵,也只是着落在王仁恭手中。就算能活着出去,难道真投向刘武周,一起忍饥挨饿,一起在这冰天雪地中,随着恒
安鹰扬府一起慢慢消散么?
一众马邑军将,垂下头来,这头颅沉重得似乎有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再也无法迎着王仁恭的目光!
王仁恭语声,再度响起,如锋利兵刃一般,刺入每个人骨头缝里。
“尔等以为如何?”
金属摩擦声轻轻响动,却是王则,将腰间佩剑,缓缓拔出了半截。
那老成马邑军将,身子缓缓伏低,不敢抬头,只是重重叩拜下来。
“末将等………唯郡公马首是瞻………”
一人开口,众人之声,也七零八落的响起:“末将等……敢不尊奉郡公号令?”
要怪,就只能怪这该死的世道罢。刘鹰击,大家只能对不住了。将来四时八节,只有重重供奉,以奠你在天之灵。谁让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谁让你不是世家高门出身?
谁让你不是世家高门出身?
王仁恭鞍鞯,傲立上首,只是以睥睨目光,看着俯首在自己脚下的这些边地军将。什么边地男儿,不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