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爱咋咋地,全唐上下尽数为佛系青年。外敌入侵了,关我屁事?首都失陷了,关我屁事?皇帝危险了,关我屁事?
大唐朝廷彻底失去了他的臣民的信任。
人心散了,再凝聚起来,就几乎不可能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程元振。
程元振却不知崔耕现在的所思所想,一脸好奇地道:“怎么?越王之前曾经听说过奴婢的名字?”
“听说过,当然听说过。”崔耕轻蔑地道:“本王听说,则天大圣皇后封禅嵩山之际,曾经得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乱唐者,元振程也。当时人们不解其意,则天大圣皇后命人毁之。现在一看……可不就应在公公你的身上么?”
这话当然是崔耕信口胡诌的。
但是,要证明有很容易,证明没有却难了。自从武则天封禅以来,长安经历了神龙政变、唐隆政变、先天政变三大政变,以及十余次不成功的小政变,各种资料损失甚多。
谁又能断定,没有这回事儿呢?要知道,这可是崔青天说的啊,那还能做得了假?
“你……”
程元振如同坠入了一场无边噩梦中,他不明白,自己和崔耕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崔耕为何一见面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何况是越王崔耕呢?
他气急败坏地道:“虽然你是越王,但你妄说谶纬之事,违背陛下的旨意,其罪当诛!”
“哦?是吗?”崔耕耸了耸肩,不屑地说道:“那你禀告陛下,派人来捉拿我啊!”
“我……”程元振这才想起来,李隆基根本就拿崔耕没一点办法。他深吸一口气,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越王千岁,您拦住杂家的队伍,究竟有什么事儿?”
“你们这车队,究竟是干什么去来着?”
“捉拿张巡!”
“他犯了什么案子了?”
“他害死了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华南金。陛下为了对回纥人有个交代,特命某将捉拿归案。”
“这样啊……那就妥了!”崔耕眉毛一挑,道:“当时本王就在现场,此事别有隐情,你把张巡给放了吧。”
程元振这回可逮着理了,面色一沉,道:“我说越王千岁,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那张巡是被冤枉的,也得由司审理了,张巡才能脱罪。哪能您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放就放呢?”
“哦?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崔耕高声道:“你告诉我,我大唐国法里,哪一条是说,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是杀不得的?告诉我哪一条是说,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被杀,我大唐县令,就要对回纥王子负责的?还有……”
“什么?”
“哪一条是说,本王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不能放人的?”
其实崔耕这些话,都有强词夺理之嫌。诚然,回纥王子的结拜兄弟不是不能杀,但是,也不能随便杀啊!要是讲证据,张巡有罪没罪,可就短时间内掰扯不清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是有些仗势欺人了。
但是,在这些百姓的道德观念里,不管崔耕是强词夺理还是仗势欺人,崔耕就是做得对!张巡是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崔青天就该马上、立刻把人给放了!这才显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好,越王千岁说得好好啊!”
“死宦官能有什么好东西了,肯定是他蒙蔽了陛下。”
“放了张县令,快放了张县令!””
“崔青天为民做主啊!”
……
程元振听了这个气啊,他心说,你们特么的懂不懂规矩啊。现在占理的分明是我这边,怎么你们都帮着崔耕啊?如果都像崔耕那样,天下不就大乱了吗?
然而,崔耕可不会顾忌他的心情,待百姓们的声音渐低,一伸手,道:“程公公,莫愣着了,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