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之前的表现,以及京中的腰牌能对应上。
武惠妃的事儿,李隆基有意对赵丽妃和李子峤保密。李子峤只知道崔耕到了长安城,可不知道是牛仙童去接的,也不疑有他。
他长松了一口气,道:“瑶英你曾经对我说过,在真源县遇险之事。敢情就是牛公公和这位救了你啊?”
“不错,正是。”
“既是瑶英的救命恩人,那再谈君臣之礼就不合适了。崔先生但请安坐。”李子峤颇有风度地道。
崔耕无可无不可:“多谢齐王殿下。”
……
……
王家消夏宴的主题可不是吃吃喝喝,既然相亲,当然是看个人的才学如何。
接下来进入正题,王将一桶竹签拿了出来,让李子峤抽签,大家按照竹签上的题目做诗。
非常公平,绝无漏题之嫌。
当然了,既然名为“王家消夏宴”而不是“齐王相亲会”,就不好做得太明显。
现场之人都要做诗,只是现场的主角是张落凝和韦依月而已。
崔耕陡然发现,王家兄弟安排得天衣无缝,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可帮张落凝作弊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后,他更发现,其实韦依月和张落凝的水准差不多,基本上难分高下,但和薛瑶英比就差之甚远了。
最关键的是,那冒牌的李子峤诗作水平相当高,这二人想蒙混过关也完全不可能。
比姿色不如人家,比才学还比不过人家,这不是死定了吗?
崔耕往旁边看去,但见张去逸向自己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我?我也没辙啊!
眼看着胜负已然分明,原来的计划无法完成,崔耕索性直接起身道:“在下身体不爽,这就少陪了,实在抱歉。”
“诶,崔先生莫走啊!”王赶紧阻拦,道:“莫非是王某人招待不周么?”
“非也,只是崔某人身体不爽。”
“呃……看来是崔先生对这吟诗做对没什么兴趣了,这样吧,咱们再进行最后一轮。一轮之后,大家请自便。”
随后,又冲着王焊使了个眼色,道:“有诗岂可无酒?瞧瞧客人都不满意了,快取好酒来。”
“是了。”
功夫不大,好酒好菜流水价一般端了上来。
其实不但崔耕,因为差距太大,胜负已然分名,刚才其他人对吟诗作赋都没什么兴趣了。
这样喝了几杯酒之后,气氛才有些欢快起来。
接下来的一首诗是“月”字。
这次做诗,就是纯属寻~欢作乐,没什么争竞成分了。
薛瑶英连喝了几杯酒,白~嫩的脸庞现了两坨红晕更见娇媚,她高声道:“我,这次我先来:魄依钩样小,扇逐汉机团。细影将圆质,人间几处看!”
“好诗啊!”王忍不住赞道。
“薛娘子厉害,我……我输的心服口服!”韦依月也开口了,没办法,双方差距太大。
“瑶英果然厉害。”,冒牌李子峤摇头晃脑,似乎颇为与有荣焉。
……
薛瑶英得了夸赞,似乎颇为高兴,手举一盏酒,来到了崔耕的面前,道:“崔先生,奴……奴敬您一杯!”
“多谢薛小娘子。”崔耕一饮而尽。
薛瑶英似乎已经有些微醺,伸出青葱玉指,既有些无礼又有些俏皮地,在崔耕面前摆了摆,道:“奴家的酒不能白喝……”
“嗯?此言怎讲呢?”
“您……您得做诗一首,让奴家满意。嗯,就……就像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样的。真……真好……这首诗真好,奴家得了这样一首诗,死了也不冤哩。”
李子峤皱眉道:“什么死不死的?瑶英,你喝醉了。”
“不,我没醉!”薛瑶英瘦弱的身躯,展现了惊人的力量,斜着眼瞥向崔耕,道“你……你答应不答应?”
二人相距极近,说来也怪,崔耕竟然在她的眼角眉梢中,看出了几分悲苦之意。
这是在撒娇?这是在抱怨?还是在苦闷的人生中,一点点的放肆?
她……她对李子峤也不是真心的吧?
一出生就被当作男人的玩物培养,喜欢谁完全不能自主,偏偏还得强颜欢笑。这丫头也真够可怜的啊!
崔耕心中一软,道:“薛娘子既然有命,崔某人自当遵从。嗯,这次的题目是?”
“月。”
“好,月。薛小娘子请听好了。”崔耕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开口吟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好!”
首先叫好的,并非是薛瑶英,而是那个冒牌李子峤。
这首诗乃是诗仙李白的月下独酌,将诗人的孤单落寞描写得淋漓尽致。
李子峤对薛瑶英的痴情完全是做戏,现场他是最心无旁骛的听诗的。最关键的是,他的文学素养最高,又非常感同身受,眨眼间就意识到了此诗的不凡。
他深深一躬,道:“崔先生的大才,某深自佩服,不知诗何名?”
“月下独酌。”
“好!好一个月下独灼!如今某见猎心喜,也有诗一首,请崔先生雅正。”
“齐王殿下请。”
“翘首望东天,神驰故乡边。泰山山顶上,想又皎月圆。”
这首诗也还行,但有崔耕的珠玉在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刚刚吟诵完毕,李子峤就颇为自失地一笑,道:“献丑了,献丑了。来,诸位,咱们喝酒!为崔先生的佳作浮一大白!”
“为崔先生的佳作浮一大白!”
……
人们齐齐举杯。
王豪富,用来招待得酒是真好,菜是真香,众人很快就喝了不少。尤其是李子峤和薛瑶英,不断吟诵着崔耕的诗句,酒到杯干。
“诶,这酒……这酒……虽好,但似乎有些上头啊!”
李子峤一拍脑袋,嘟囔了一句,倒伏在几案上。
王赶紧道:“来人啊!齐王殿下醉了,快扶他去休息。”
紧跟着,薛瑶英、张去逸、崔耕、韦氏兄弟也沉沉醉倒,人事不省。
眼看着下人们把这些人一个个的抬走,王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道:“没想到啊,这崔云不仅擅长抓人的隐私之事,诗也写的特别好。”
“诗写的好有个屁用啊,这些就是他的催命符。”王得意道:“瞧着吧,今日的所有不经意之举,都会成明日的证据。齐王殿下一怒,崔云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王焊附和道:“大哥所言甚是,哈哈,和咱们斗。我看那崔云分明是寿星老喝砒霜,嫌命长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