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近万宦官里面脱颖而出,牛仙童当然是有几把刷子的。在死亡的威胁下,他努力开动脑筋,还真想出了一条可行之计。
牛仙童暗暗琢磨,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自己一个小小的宦官,要让越王为自己办事,势必得给人家偌大的好处。
而现在最大的好处,就是揭穿李林甫的阴谋,救崔耕一命!
李林甫再聪明,对付越王崔耕那也是要实力支撑的。朝廷对崔耕没什么好办法,这实力当不在国内。
不在国内,那就只能在国外了。
当即,牛仙童对手下的秘谍传下命令,查看李林甫最近接见了什么特殊的人没有。
这么一查,还真查出来了。
李林甫秘密接见了几个契丹商人。
既然如此,那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了,李林甫之计,是大唐朝廷和契丹勾结起来,共同对付崔耕。
不过,且慢,大唐朝廷和契丹勾结,很难想到吗?崔耕很难猜不到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崔耕为何不敢要大唐朝廷的援兵,还不是防着朝廷一手?
李林甫凭这个就晋升宰相,那大唐的宰相也太不值钱了吧?
所以,可以肯定,这条计策不仅于此。那思路再发散开去,参加这场会盟的,还有奚族、突厥、渤海国的使者,以及大唐名将高仙芝。
奚王李运和崔耕甚有交情,他不可能参与其中。突厥呢?渤海国呢?早就跟崔耕冲突过多少次了,崔耕不知道防备他们,那还不如去死。
唯一可能的变数,就在高仙芝身上了。
高仙芝?
对!就是此人!
牛仙童深受李隆基信任,执掌大唐秘谍,崔耕不知道的事儿,他可未必不知道。
当即,他心中一动,写下书信一封,将自己的心腹孙典找来。
“你速速出宫,将这封书信,交到越王的手中。”
“啥?越王?”孙典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低声道:“公公还请三思啊,那越王他和朝廷……陛下可待您不薄啊!”
“陛下待我不薄?那确实,我承认。不过……”
“怎样?”
牛仙童眉毛一挑,道:“中宗李显,对杨思勖薄不薄?睿宗李旦,对杨思勖薄不薄?可这厮背叛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啊!现在,再瞅瞅人家杨思勖,大内总管,骠骑大将军,位极人臣!高力士倒是对中宗忠心耿耿了,但落了个什么下场呢?千刀万剐而死!不知你是想做杨思勖?还是想做高力士呢?”
“可……可是……”
“行了,没什么可是的!实话告诉你,咱们在陇右的案子,已经被杨思勖抓到线索了!此案一发,杂家固然死无葬身体之地,但你也别想好过!”
“啊?陇右的案子?”这回孙典也慌了手脚了,道:“那这封信,就真能要了杨思勖的命?”
牛仙童得意道:“这么说吧,此信不仅是杨思勖的催命符,还是咱们给越王的投名状。小兔崽子,多学着点儿吧,这天上,说不定哪块云彩有雨呢?”
“谨遵公公教诲!”
……
……
半个月后,突厥、渤海国使者、奚王李运和王子李英都进了幽州城,大唐朝廷的使者杨思勖则进了崔耕的大营。
与此同时,高仙芝率两千亲军,在崔耕大营的辕门外长跪不起。这一行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个面色惨白的少年郎,身形单薄,未着盔甲,就跪在高仙芝的身旁。
崔耕赶紧带领诸将相迎,以手相搀,道:“高将军快快请起。你这是干啥呢?太客气了不是?”
诶!
他微微一用力,却感觉高仙芝如同铜浇铁铸的一般,根本就拉不起来。
高仙芝沉声道:“末将死罪,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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