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宋雪儿急中生智,想到了利州城最近发生的一件奇案,道:“奴家不是为了自己申冤,而是为了利州城的百姓。”
崔秀芳闯荡江湖多年,察言观色,就知道这妮子没说实话,阴阳怪气儿地道:“听起来,倒像是个为民请命的奇女子呢。不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看起来,却不像什么良家女子呢?”
这年头,女人不是不可以抛头露面,但得符合自己的身份。如果是终日为生计奔波的妇人,独自一人出门,没人会说闲话。但像宋雪儿这样姿容秀丽,衣着不凡,却没带任何从人的,恐怕就得是青~楼女子了。
崔秀芳这话正戳到宋雪儿的痛处,她脸色微变,道:“奴家是来向崔查访申冤的,不知这位小娘子你,又是什么身份?”
尽管崔秀芳和崔耕的关系,都成了公开的秘密了。但是,毕竟同姓不为婚,大庭广众下,她可不能承认,道:“我是崔查访的贴身丫鬟。”
宋雪儿秀美微挑,不紧不慢地道:“哦……丫鬟啊……这丫鬟再贴身,她也是丫鬟不是?妾身要说的,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你总不能做崔查访的主吧?”
“你……好,你等着!”
论逗嘴皮子,崔秀芳可就不是成都第一名妓宋雪儿的对手了,转身回到了轿中,伸出纤纤玉手,就往崔耕的腰间扭去。
“你做的好事!”
“我怎么了?”崔耕强忍剧痛,压低了声音道。
“废话少说,你跟这个不正经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叫宋雪儿……”
崔耕简要地将宋雪儿的来历,以及那可疑的立场说了一遍,最后道:“此女来得蹊跷,恐怕是姚寿给我设的一个套儿啊!”
崔秀芳担心崔耕,也顾不得争风吃醋了,道:“刚到广元,就遇到了这个狐狸精,你说,姚寿会不会和李休有所勾结呢?”
“很有可能。”崔耕沉吟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徐敬业之乱后,朝廷加强了对各地军队的控制。纵是姚寿有异心,也不可能直接带领蜀中二十万精兵造反。最多最多,他也只能是在李休谋反的时候,给予方便。”
“那咱们该怎么办?”
崔耕嘿然一笑,道:“咱们来利州,本就是想打草惊蛇。既然人家主动出招了,咱们又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崔秀芳白了他一眼,道:“说得冠冕堂皇,希望某人不是色令智昏!”
二人商议已定,命人把宋雪儿带上,来到了利州府衙。
利州刺史雷万年,尽管也官居四品,却对崔耕这个剑南道查访使非常恭敬,口称“上官”,痛痛快快地把府衙正堂让了出来,让他当堂审案。
至于雷万年自己,则在崔耕的右侧相陪。
“威武~~”
在衙役们的呐喊声中,宋雪儿轻款莲步走上了大堂。
啪!
崔耕一拍惊堂木,开门见山道:“宋小娘子,你说要为利州城的百姓们申冤,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要从半年前开始,皇泽寺……”
“闭嘴!”雷万年一听“皇泽字”三个字儿,顿时厉声喝止,道:“皇泽寺的案子,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搀和的?”
“嗯?”崔耕一听这话,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沉声道:“让她说下去!”
雷万年苦笑道:“不是……这不是下官有什么私心。而是这事儿太过棘手,下官相信,崔查访您不会想知道的。”
崔耕坚定道:“棘手?本官自从为官以来,碰到过不知多少棘手的案子了。你尽管让她讲!”
“好吧,既然崔查访执意要听,下官也不敢拦。不过,咱们能不能到二堂说话。这里人多嘴杂的,实在不大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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