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尽管刑文葬的确实是长青之地,但崔耕要想开棺验尸,还得取得人家邢文家属的同意。
邢文的正妻在老家奉养父母,这年头交通不便,此事若是取得肖五娘的同意,也不算不符规矩。
在崔耕的原本的想法里,肖五娘为了给邢文报仇,都要对自己献身了。这次让她同意开棺验尸,能有什么难度?
没想到的是,肖五娘听了他的介绍之后,却是脸色巨变,道:“长青之地?还有这种说法?妾身怎么从未听过?”
“呃……本官也是头一次听说。”崔耕道:“这也是上天保佑刑刺史沉冤得雪,才阴差阳错地让你将他葬在了长青之地。”
“可是……可是……”肖五娘目光闪烁,道:“妾身不想打扰刑刺史的在地下安宁,要为刑刺史报仇,就不能有其他的法子?”
崔耕有些不悦,双手一摊,道:“本官才疏学浅,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五娘你若是真想为刑刺史报仇,就同意我开棺验尸。否则……就算了吧,反正一个贪官污吏,死了也就死了。”
“妾身当然想为刑刺史报仇,但是不一定要查明他是怎么死的吧?崔查访您借着查黄金失窃案的机会,把眉州司马李玉山绳之以法,不同样可以为刑刺史报仇吗?”
崔耕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金子这玩意儿能当钱花,能随便熔铸。到时候本官就是找着了赃物,人家李玉山非说是自己的,我又有什么法子?”
“但妾身可以帮您找他们分赃的账本啊!”肖五娘脱口而出。
账本?
崔耕若是真想查清黄金失窃案,当然是对账本势在必得。但奈何他现在只是想帮苏味道在眉州站稳脚跟,只要开棺验尸就可以兴起一场大案,对账目就没什么兴趣了。
他摇头道:“反正只要一开棺验尸,事情就会真相大白,又何必再劳动五娘你以身犯险呢?”
人家崔耕都说不用了,肖五娘总不好上赶着把账本拿出来吧?要是那样,也太突兀,太惹人怀疑了。
她只得道:“好吧,就依崔查访之言,开棺验尸。不过,妾身还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
“能不能为刑刺史选个好日子,再开棺验尸?”
这个要求倒也不算太过分,崔耕稍微一考虑,就点头同意。最后,用邢文的生辰八字找人一算,把开棺验尸的日子,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
……
眉州城,六合巷,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宅院,正堂屋。
“你做的好事!”李休的面色无比难看,道;“本公子交代的清楚,让崔耕去查黄金失窃案。你可倒好,偏偏让他去查邢文中毒案!这个案子可大可小,咱们的计划不就全完了吗?”
肖五娘委屈道:“妾身当时是想,让崔耕查邢文中毒案更顺理成章一些。反正那死鬼都死了三个月了,肯定什么都查不出来。到时候,我就可以让崔耕借查黄金失窃案,为邢文报仇。谁能想到,那死鬼竟然葬在了什么长青之地。”
李休的面色依旧难看无比,轻哼一声,气急败坏道:“果真如此吗?本公子当初的计划,是让你以刑文之妾的身份,勾~引崔耕,做他的红颜知己,再帮着他查黄金失窃案。这个计策多么稳当?你却擅自更改!是不是……你自己对本公子的命令有所抵触,才想出来第二个折衷的方案?”
顿了顿,又轻哼一声,讽笑道:“以崔耕的心高气傲,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才不会动你呢。这样你既完成了本公子的嘱托,又没有失~身,当时,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啊?”
“我……我……”肖五娘眼泛雾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夫君教训的是,妾身心中当时的确隐隐有那个想法。自从当初,你为眉州百姓出头,将邢文献给来俊臣的礼物换掉之后,妾身就下定决心,要跟你一辈子!我……我不愿意……”
“不愿意也得愿意!”李休深吸一口气,道:“本公子说了多少次了,我在剑南道布局,为的不是一己之私,而是天下百姓!你瞧着吧,武则天时日无多,等她一死,武李两家必定大起干戈,天下生灵涂炭!到时候,唯有本公子乘势而起,才能解天下百姓于倒悬。”
肖五娘面现敬仰之色,道:“奴家愿意助夫君成就千秋霸业,救万民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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