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寿摆了摆手,道:“眉州的那帮子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先让崔耕和他们打打擂台。若崔耕输了,那也就用不着雪儿你出马了。”
“那他赢了呢?”宋雪迫不及待地问道。
姚寿微微一笑,道:“嘿嘿,看来雪儿你,还真是对崔二郎颇为有意呢。别担心,狄光昭的小辫子多得很,到时候,咱们随便拽上两根,崔耕不就得乖乖回去来,与雪儿你相会了吗!”
“那……但愿如此吧。”
宋雪儿脸色微红,也不知是羞是喜,略和姚寿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告辞离去。
望着佳人窈窕而去的背影,原来满脸和善笑容的姚寿,已经面色无比狰狞。
他喃喃道:“宋雪儿啊,宋雪儿,你还不知道吧?当初那个设计你爹的小吏,其实是受了本长史的指使。我处心积虑地把你弄到手,追求的可不单单是一夜之欢。嘿嘿,现在你就先憧憬那个年轻英俊的崔二郎吧……终有一日,我要把你的希望完全打碎,让你乖乖对本长史投怀送抱!”
……
……
十日后,在从成都通往眉州的官道上。
苏味道和崔耕并辔而行,语调怪异地吟诵道:“剑门倚青汉,君昔未曾过。日暮行人少,山深异鸟多。猿啼和峡雨,栈尽到江波。一路白云里,飞泉洒薜萝。嗯,确实是一首绝妙好诗啊,老夫年轻的时候,兴许能写出一首诗,与她争个高下,至于现在么,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封常清凑趣道:“老相爷,不是小的说您,就是您年轻的时候,也得甘拜下风!”
相处久了,苏老头也明白这个面色粗豪的壮汉有学问,颇感兴趣地道:“嗯?此言怎讲?”
“别的不说,咱就单说最后一句“飞泉洒薜萝”吧。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依依惜别,抱着崔查访的衣衫不断哭泣。送这首诗的,是宋雪儿小娘子。。您想想,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抱住崔著作是什么场面?翻回头来,您再想想,自己抱着崔查访哭泣,又是什么场面?就是您年轻八十岁,也比不了人家啊!”
刚才苏味道故意吟这首诗,就是有意打趣崔耕的,顿时开怀大笑道:“照这么说,老夫还真是比不了。崔查访有如此红颜知己,真是羡煞旁人啊!”
事实上,崔耕自己现在也有些迷糊宋雪儿对自己的态度了。
原本自己以为,这丫头表现得对自己非常有情意,就是故意挑拨自己和狄光昭之间的关系。
但是,她告发了狄光昭之后,这种挑拨已经毫无意义了啊?为何在今日的送别宴上,宋雪儿表现的,比当日在璇玑楼上,更加柔情似水?她送的那首诗,更是水准极高,虽然无一处写情,但心忧爱郎之意,简直铺面而来,令人窒息。
这丫头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呢?崔耕满腹狐疑。
更令他感到心中不安的是,算算日子,黄有为回洛阳向狄仁杰递交自己的亲笔书信,早该回来了啊,怎么到了现在还音信皆无?
当然了,现在大家心情放松,崔耕总不至于把这些话说出来,大煞风景。
他轻哼一声,挑刺道:“本官看宋雪儿这首诗也属平常。哼哼,什么日暮行人少,山深异鸟多。猿啼和峡雨,栈尽到江波……说得本官去的好像是什么龙潭虎穴似的。”
“诶,崔查访你这么说,就错怪宋小娘子了。”苏味道摇头,道:“人家宋小娘子不是说此地乃龙潭虎穴,而是说眉州非常荒凉,人类少而禽~兽多。当然了,在此为刺史一任,发上一笔横财还是没问题的。”
崔耕听着这话就奇怪,道:“眉州人烟稀少,怎么当刺史,还容易发财呢?”
苏味道胸有成竹地道:“因为此地,有一样特产,真是人见人爱。能令节妇轻解罗裙,可叫父子反目成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