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纸诞生之后,很快就大行于世,将麻纸、宣纸等打的溃不成军,以至于被朝廷认定为科举考试专用纸。人们甚至写诗赞道:“淡画不灰、淡泼浓、浓泼淡、诗有烟霞气,书兼龙虎姿”。
至于崔耕有竹纸的制作工艺吗?废话,这玩意儿在《天工开物》上记载的清清楚楚,直接照抄不就完了?
“笋生之后,看视山窝深浅,其竹以将生枝叶者为上料。节届芒种,则登山砍伐。截断五七尺长,就于本山开塘一口,注水其中漂浸……”
崔耕将大概五百字,竹纸的制作工艺写完之后,浣花镇的百姓们如获至宝,欢天喜地。待领了狄光昭退回来的钱财之后,他们就更高兴了,连连口称青天,告辞而去。
人家苦主都不追究了,再加上狄光昭有为武则天祈福的“大义”,姚寿也无计可施,略微闲谈了几句后,也带着剑南道的高~官们离去。
宋雪儿倒是做戏做全套,表现的对崔耕依依不舍,含情脉脉。但崔耕自认为看穿了她,对佳人极其冷淡,冷言冷语地把她打发走了。
苏味道当然明白,崔耕今天完全是靠急智过关,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十万佛经之事。他懒得搀和这事儿,也晃晃悠悠得回了自己的院落了。
功夫不大,现场只剩下了崔耕和狄光昭两名高~官。
噗通~~
把左右屏退之后,狄光昭痛痛快快、诚心正意地给崔耕跪下了,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光昭知错了,多谢崔查访今日为光昭转圜,保住了家父的一世令名!”
崔耕苦笑着将其扶起,道:“狄三公子快快请起。其实,本官今日所为,大半还是为了自己。至于狄老相爷的令名么……嘿嘿,我还真保不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在成都县令任上,干的缺德事儿,肯定不光这么一桩吧?”
狄光昭略有些不服气,道:“其他事儿都是小事儿,按官场规矩来看,也不算太过分。”
“哼,放在别人身上不过分,但放在你狄三公子的身上,那可就不好说了!”崔耕盯着狄光昭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来问你,那些破事儿,宋雪儿到底知道多少?”
“她?”一提到宋雪儿,狄光昭马上就换了一副表情,咬牙切齿地道:“原来,本官对这蛇蝎毒妇一片痴心,什么事儿都不瞒她,那些事儿她全知道。”
闻听此言,崔耕是彻底没脾气了,口中啧啧连声道:“你啊你,狄三公子,你让本官说你什么好呢?三十多岁的人了,竟被一个黄毛丫头耍的团团转。”
时过境迁,狄光昭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毒妇虽然年纪不大,还真是颇有手段。说来真是惭愧,我连这毒妇的小手都没摸着,就把她当成了红颜知己,对她言听计从。”
崔耕眉头微皱,道:“这样啊,也真难为姚寿能找来这等人才。恐怕当初,他不是想用宋雪儿对付我,而是借着你对付狄老相爷。对了,你可知此女到底是什么来历?”
“来历?”狄光昭目露迷茫之色,道:“她好像是突然出现在成都吕七娘家的。现在看来,她肯定是姚寿的人,其真实身份,我几乎是一无所知。”
……
……
与此同时,益州大都督府,后宅,花厅。
姚寿居中而坐,手持一份文契,面沉似水、
而在崔耕和狄光昭印象中,本应是姚寿心腹的宋雪儿,却满脸的戒备之色,躲在了花厅的角落中。
二人一阵无语。
良久,姚寿才展了展那份文契,轻笑一声道:“嘿嘿,宋涛,原来的大周监察御史,现在的利州兴安县主簿宋文则之女。谁能想到,这才是成都第一名妓宋雪儿的真实身份呢?”
宋雪儿紧咬银牙,眼含泪光道:“而且,我的真实身份,是益州的一名官妓,卖身契就在你姚长史的手里,可以说我今生的生死荣辱,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但是,姓姚的,你别太过分,莫忘了咱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