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
李正梅眼圈泛红,几滴香泪顺着腮边滑落,看起来真是委委屈屈,可怜至极。
眼泪是女人最有效的武器,饶是崔耕知道此女别有所图,还是心中一软,不知如何是好。
围观的百姓们就更不用说了,甚至有人开始为李正梅说话了。
然而,正这这时,李多祚忽然轻叹一声了,道:“梅儿,起来吧,莫自不量力,为难崔著作了。”
“爹,我……”
李正梅似乎心有不甘,不过,当她扭头望向李多祚,发现自己这个干爹冲着自己猛打眼色之时,也就不再坚持了,点了点头,道:“女儿遵命。”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难不成我之前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崔耕不由得满腹狐疑。
……
……
李正梅走了,百姓们也渐渐散去,一行人终于到了清边道总管府。
狄仁杰设下酒宴,款待崔耕和拉达米珠一行,檀州有头有脸的人尽皆在坐。
尤其让崔耕意外的是,李多祚似乎完全不受刚才那小插曲的影响,不断给自己斟酒布菜,热情至极。
饮宴过后,官员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拉达米珠去城中的馆驿中休息,崔秀芳等人在城中也有住处,唯独崔耕被此间主人留了下来。
后宅花厅内。
一个小巧的石桌前,狄仁杰居中而坐,张九节和崔耕左右相陪。
与清边道两位大佬平起平坐,崔耕真是亚历山大,道:“两位大人,要不下官还是站着吧?”
“你给老夫坐稳了!”狄仁杰面色微沉道:“莫非你崔二郎现在翅膀硬了,要跟老夫见外不成?”
崔耕赶紧道:“下官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狄仁杰这才脸色稍霁,道:“二郎啊,咱们俩虽然今天才初次见面,却神交已久。你觉得,老夫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当初要不是您破格提拔下官为岭南道肃政使,下官恐怕早就被武三忠给玩死了。还有您罢官之前的那封信……”
崔耕把自己和狄仁杰打交道那些事都讲了一遍,对狄仁杰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不是拍马屁,人家狄仁杰之前办的那些事儿的确漂亮。
狄仁杰听完了之后,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难为二郎你如此有心,不过,老夫有愧啊……”
然后,他也不隐瞒,把今天自己昧着良心坑了崔耕的事儿,详说了一遍。
最后老爷子竟忽地站起身来,对着崔耕躬身一礼,道:“老夫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可是今天……唉,老了老了,晚节不保啊。二郎,请受老夫一拜,对不住了!”
张九节没料到狄仁杰会耍这么一出,也只得随着起身,躬身一礼,道:“俺老张今天也是昧了良心了,在这给二郎你赔礼道歉。”
“使不得,使不得,两位老大人,实在是折煞小子了。”
崔耕尽管心里有些不爽,但以这二位的身份对自己做到如此程度,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赶紧表示自己毫不介意,理解这二位的苦衷。
狄仁杰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开始了今天的正题,道:“老夫今天把二郎留下来,除了正式道歉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就是关于右羽林将军李多祚。他的所为虽然颇多……不妥。但如今正是……这个关键时刻,还是不宜节外生枝为好。”
虽然狄仁杰说得含糊不清,但崔耕瞬间就秒懂了,脸色微变,道:“那五州几十万军民百姓乃至夏官尚书王孝杰将军,就这么白死了吗?”
说到这事儿,狄仁杰就更理亏了,只得道:“李多祚的所为,老夫当然是不赞同的。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说到底,那件大事要想成功,没有牺牲怎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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