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疑心褚云娘是在骗自己,道:“你不是有壁龙令吗?难道没办法和他联系上?”
“这壁龙令么……你瞧!”
“什么?”
崔耕顺着褚云娘的手指望去,只见褚云娘的丫鬟碧儿冲着自己咧嘴一笑,然后陡然向自己跃来。
“啊!”
崔耕眼前一花,但觉头上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头顶的乌纱已然不见。
碧儿在不远处站定,笑嘻嘻地道:“崔著作,你觉得妾身这个当代壁龙身手如何?”
“我明白了!”
崔耕恍然大悟,从始至终,褚云娘的倚靠,就是眼前这个小丫鬟,而不是二十多年前可以让饥民从命的壁龙!
当初壁龙为什么不直接行刺武懿宗,而是趁着黑暗动手?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说穿了,当时就是碧儿趁黑削落了武懿宗的头发,又回复原位。虽然这身本事也还算不错,但远称不上惊世骇俗。
褚云娘解释道:“妾身几年前,的确被壁龙救过,不过绝无男女之情。四年前,他说要干一件大事,生死未卜,就把女儿托付给我了。”
“壁龙的女儿也就是碧儿?”崔耕又问道:“那他说没说过,那件大事到底是什么?”
褚云娘想了一下,道:“他倒是没说,不过妾身猜测,可能是和来俊臣或者万国俊有关,四年前,也就是长寿二年,万国俊被陛下派去岭南道查流人谋反的案子,一夜之间,就连杀了三百多人。妾身估摸着,这里边兴许有壁龙看重的人。”
崔耕道:“嗯,这个猜测很靠谱。不过……以壁龙的本事,要刺杀万国俊真的很难?”
褚云娘轻抿朱唇,含笑道:“崔著作是不是被那些传言吓住了?其实也就是初代壁龙天下无敌,他的后人就只能算技击高手了。不瞒崔著作,我们到长安来,一是投靠一个故交,二是找寻碧儿爹爹的下落。”
“诶,对了。”崔耕忽然想起来推事院的一幕,道:“你们那个故交,在丽竞门中很吃得开啊,连牢头都卖他三分面子,他到底是谁?”
碧儿忽然插话道:“我们要投奔的人叫卫盛和,现在官居刑部侍郎之职,和褚家是世交,以前就对我家小姐多加照顾。不过,在推事院中吃得开的,却是他的三儿子,人称卫三郎,叫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
崔耕和褚云娘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离去,找张复命了。张也是真着急,马上就拉着崔耕入宫面圣。
此时已经天将二更,宵禁即将开始,崔耕本以为这么晚了,武则天不会召见呢,没想到,张的牌子一递进去,武则天马上宣召。
非但如此,听了他们的介绍后,还赐下了金牌两面,正面写着“如朕亲临”,背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精美异常。
“查,你们两个给朕好好地查!对于壁龙,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武则天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出了宫门,崔耕有些疑惑道:“我说张御史,你觉得,单是叙叙旧,值得陛下如此大动干戈吗?好么,半夜宣召,连如朕亲临的金牌都赐了。是不是这壁龙的身上,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啊?”
张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颇为猥琐地道:“嗨!什么秘密啊?依我看啊,是陛下春心动了!”
“春心动了?有道理!”
崔耕稍微一琢磨,就被张说服了。
如今薛怀义已经被武则天派人暗杀了,御医沈南被武则天榨成了药渣,实在支撑不住,告老还乡了。张昌宗和张易之还没出现,女皇陛下现在可不正是空虚寂寞冷吗?
某日,武则天午夜梦回,想到二十年前那个雄姿英发的男子汉,春心大动,命人穷搜天下……嗯,还真是合情合理。
张掂了掂手中的金牌,道:“崔著作,你说咱们该怎么查这个案子?我知道你和丽竞门有仇,要不……咱们现在就把来俊臣和万国俊抓起来,好好地炮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