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范光烈听了顿时一阵腻歪,不过其他人却喜形于色,毕竟孙彦高身为一州刺史,向一州长史低头到这种程度,崔耕如果再不出面,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果不其然,稍微过了一会儿,屋内忽然传来“啪”得一声巨响,道:“突厥老狗实在是欺人太甚!不就是比试吗?我崔二郎接了!”
紧接着,帘栊一挑,一个身着绯色官袍,形容俊朗的年轻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二十多岁便服绯色官袍,自然便是崔耕本人!
“参见崔长史!”
不知定州这边的耆老中,谁叫了一声喊,紧接着,众耆老纷纷拱手抱拳向崔耕见起了礼。
一下子风向大变,好让孙彦高和范光烈站在人堆前面,一时手足无措。
不过崔耕见此情景,便知从今以后,自己这定州长史之位,就算稳了。
虽还不能和孙彦高平起平坐,但今日他在众目睽睽下向自己低了头,自己算是彻底立了威。
在定州,自己又有博陵崔氏的支持,只要再稍稍笼络一下定州境内的地方官员,说不定也可以试着和他孙彦高掰掰腕子!
当即,他也不能在拿乔摆谱,趁势四下里拱了拱手,对众人道:“多谢定州众父老的抬爱,今天崔某人就算正式上任了……”
“很好!”
赛修伦早已进来,很无礼地打断道:“既然你已经上任,那本使者和你的比试,是不是也可以开始了?”
崔耕一见赛修伦,就知道今天自己能不能彻底笼络住定州各级官员,地方耆老,还有数百府兵的心,就在这个突厥老狗身上。
很简单,赛修伦残杀了三名定州府兵,这已然是引起了公愤。只要自己为这三名无辜惨死的府兵报了仇,势必就会在定州人心所向。那以后定州境内,就有了和孙彦高叫板的实力!
至于如何给三名府兵报仇,崔耕倒是有些犯难了。
总不能真把赛修伦宰了,血债血偿吧?如果真有那么简单,王助和刘老四就在来时的路上把这事儿办了!自己这么干了,那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掀起两国战事的大帽子,孙彦高和范光烈绝对会第一时间扣在自己头上!
那该如何又能报仇,又不脏了自己的手呢?
崔耕琢磨一番,便有了主意:“呵呵,比试可以,但本官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来了,都愿意相比的。咱总得有点彩头吧?”
“哼哼,崔长史牙尖嘴利,果然名不虚传!说吧,你想要什么彩头?”
“哈哈,彩头之事不急。你先听本官讲完这么一桩陈年往事,你便知晓本官要的彩头了……话说三年前……”
三年前,大唐有一个叫李良弼的大臣,官封右拾遗,奉命出使突厥。
当时是默咄的哥哥骨笃禄可汗在位。
突厥人野蛮不知礼,对他国的使节可不讲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一见面就羞辱了李良弼!
当时的突厥可汗骨笃禄竟然命人用木盘盛上粪便,让李良弼当着他的面吃下去。
两把长刀在脖子上晃来晃去,李良弼也是胆子怂了点,不仅仅是吃了,而且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回来之后,大唐朝廷上下深以为耻,都讥笑他:“李拾遗能拾突厥人的遗。”
这事儿不能全怪李良弼,关键还是突厥人太不讲规矩,连来访的使节都随意羞辱折辱!所以武则天没有杀李良弼,最后只是把他降级为真源县令。
……
等崔耕讲完这个故事,赛修伦就秒懂了,面红耳赤地骂道:“姓崔的,你说的彩头莫非就是……”
“恭喜你,答对了!”
崔耕点了点头,然后喊道:“封常清!”
“在!”
“去茅房内,去取一佗大便来!”
“是!”
封常清急急跑向了茅房。
这边崔耕对赛修伦道:“我也不欺负你,无论你想比什么,无论你想赌几局,输了就吃一口大便,咱们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不知赛特使敢不敢赌?”
赛修伦心里很清楚默咄可汗的手段,大周的官员吃了屎,他们的女皇不过是罢了他官。但自己若是在大周这边干了吃屎这种事儿,回去之后肯定是要被默咄可汗砍了脑袋的。
他眼神犹豫地看了一眼崔耕,暗忖,难道他就觉得自己稳赢?万一我输了,回去可就脑袋搬家啊!
但是……自己既主动来黄城村挑战,事到临头,又岂能打退堂鼓?
一旦传回突厥,默咄可汗一听自己不敢跟崔耕比试,丢了突厥人的脸,回去之后不照样也是个死?
认怂不比的话,回去就是死!
但是比了,胜负之数还能有五五。再加上刚才崔耕不是说了吗?无论想比什么,想比多少局,都由自己说了算。那胜负的机会至少有八成成!
再加上自己手中有集全突厥智慧人士花费几天几夜,准备出来的几道冷僻怪题。
那胜率至少又涨了一成。
九成的胜率,为何要打退堂鼓?
完全不用担心他那个吃屎的彩头嘛!
呵呵,到时候让他崔二郎吃屎吃个够!
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道:“好,就依崔长史之见,这个彩头,本特使应了!”
“击掌为誓!”崔耕伸出手去,怕突厥人反悔。
“一言为定!”
啪!啪!啪!
三道掌声响起,崔耕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赛修伦代表了默咄的脸面,他可是一点都不担心这厮敢赖账。
至于崔耕自恃的仪仗,论文才,他有从桃花岛赶来的骆宾王;论武略,他有史上名将封常清;论刑名,他有臭名昭彰的酷吏周兴,论阴损毒辣,他有遗臭万年的吉顼。
哪怕就是考校算学,他还有冲破祖冲之窠臼的崔氏子弟,疯子崔构!
这些都是黄金组合,赛休伦一介突厥狗,又有何足惧?
双方各有倚仗,皆是信心十足,即将展开一场龙争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