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劫持绑了票,哪里有嫖宿妓馆的机会?更别提赖账不给银子了。崔县令,小僧猜崔日用崔施主,会不会是被某些人作局陷害了呀?匪徒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瞒到崔县令头上来了,这事儿要明查,不能姑息啊!”
说完,他看了一眼被捆着的崔日用,又大有深意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王弘义等丽竞门中人。这赤~裸裸的眼神,就差大呼说,这些人就是劫持绑票的匪徒了!
崔耕抿嘴笑而不语,好一个油滑的小和尚,甭管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只当是真的来听了。
这边王弘义心里这个气啊!因为他知道小和尚就是睁眼说瞎话,而且这个瞎话说得非常不用心,居然敢在自己这个天下名闻,仅次于来俊臣之下的酷吏面前颠倒黑白,简直活腻味了!
随即他脸色猛地一沉,厉声喝道:“小和尚,莫要信口胡诌,昨日你真的看清楚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慧明一脸真诚。
“胡说八道!崔日用自己进了妓馆,有众多人证,又岂是你几句信口胡言能混过去的。”王弘义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和尚。
小和尚丝毫不惧,振振有词道:“小僧乃南禅宗惠能大师的关门弟子,虽非得道高僧,但也师承佛门正朔,在岭南有小僧十数万信众。王御史以为,世人是会信小僧的佐证之言呢?还是会信几个妓子和嫖客的伪证之词?”
“少拿你佛门那点骗人的鬼话来吓唬本御史!”
王弘义道:“你真以为只是几个妓子和嫖客看见崔日用自己进了妓馆?哼,还有众多路人亲眼所见,这厮和一个妓子勾勾搭搭。难道如此多人力证之下,还抵不过你这小和尚的一句胡诌?”
“这……”
慧明和尚噎口了一下,忍不住又看了倒霉的崔日用一眼,心中暗啐,你这堂堂博陵崔氏的族正,竟也如此不知检点,众目睽睽下,这让小僧怎么圆谎?如何帮崔县令?嫖妓而且还嫖霸王妓的渣滓,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
王弘义见小和尚窘状,不无得意道:“理亏词穷了吧,小和尚?嘿嘿,本御史奉劝你一句,是非只为多出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再多管闲事儿的话,别说你一个小小和尚,别说南禅宗又如何?丽竞门岂是你们这些出家人所能招惹的?”
“不好了!王御史,可了不得啦!”
突地,王弘义手底下的一个彪形大汉,慌慌张张地从外头跑了进来,急喊道:“侍御史大人,外面来了好些个贵人。属下实在是挡不住,也不敢挡啊……”
“贵人?什么鸟贵人?”
正在王弘义又听见有人来架秧子,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心头大火之际,外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我去你娘的,丽竞门的狗爪子也敢拦大爷我?”
“来俊臣都被贬配数千里,你们这些狗崽子还真当自己是棵葱?滚开,莫要挡了爷爷的道!”
“起开,别他娘的不识抬举,快些放我等进去!”
“……”
嚷嚷之声如鼎沸,很快,越演越烈,在外头闹乱的不速之客推推嚷嚷之下,一行人约莫有四五十号,拥拥簇簇进了大厅。
王弘义手底那帮丽竞门的打手,还真不敢硬拦,一边后退一边点头哈腰,少数人更是捂着脸,退进了妓馆大厅。
崔耕一看这些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不由得心中一震完了,崔日用啊,不是哥不想救你,这些人一来,你这点烂事恐怕是捂不住了,你丫就准备丢人现眼天下皆知吧!
来的这些人,正是扬州城中的顶级豪商。换句话说,就是朝廷里那些觊觎扬州扩建工程的顶级权贵的代理人。
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做功课,也没少在县衙里敷衍招待过这些人,他早已将各方觊觎这项工程的人马打探了一番,更是将他们各自身后的幕后权贵都摸了一遍底。
他一点都不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会集体来此处寻他,因为他很清楚现如今的自己,在这些代理人的眼中,哪是什么六品的江都县令啊,分明就是一座会移动的金山啊!
一个个儿,都眼巴巴地,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从自己手里揽走这份巨大的工程。
所以,自己每日的行踪和出行,随时都掌握在这些人手中。
不然,张潜那天踢完皮球之后,也不会放言说从今往后,在扬州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绝对不是他刺史张潜,而是崔耕这个小小的江都县令!
王弘义突然见到这么多人硬闯进来,强行打断了他威逼崔耕即将到手的交易,非常非常地不爽,眉宇阴鹜,眼神阴恻,冷冷喝骂道:“你们简直胆大包天,居然干扰丽竞门办事,本官乃当朝侍御史王弘义,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本御史可以将你们统统治罪!”
“丽竞门?呵呵!”
豪商之中突然有人冒尖出来,跃到众人前,撇撇嘴,满脸的不屑:“王弘义?侍御史?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