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队到式微的李隆基这边。为武则天百年之后,留一个后手。只要得到了李隆基的认可,就等于将来大家伙都有了一张免死金牌!
好在卢雄貌似对侯思止不大看得上,所以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追问他所谓的“应对之法”是啥。
到了中午,卢雄张罗崔耕在家吃饭,盛意拳拳之下,崔耕委实难以婉拒,吃了顿饭后才告辞离去。
不过至始至终,都没见着卢家小娘子卢丽华的面儿。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回到了临时的肃政使衙门,崔耕赶紧召集手下的重要人物开会,商量对付侯思止办法,至少也要让他息了求娶王瑞月的心思。
大唐前任著名酷吏周兴,大唐未来名将封常清,都对此事束手无策。
然而,如今已是监察御史的老神棍陈三和,却是一摆手中的拂尘,道:“崔御史,贫道…呃不,下官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崔耕虽然对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没什么信心,但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请手问道:“什么法子?”
“不如就由贫道见一见那侯思止,凭贫道的三寸不烂之舌,当能让主动放弃这桩婚事。”
不等崔耕说话,封常清就白眼一翻,喷道:“老神棍你拉倒吧,莫要添乱了。你那嘴皮子忽悠忽那些乡间的愚夫愚妇还凑合,忽悠侯思止?哼,恐怕说不了几句话,就被人识破,我们还得想法子救你。”
“封侍卫莫要瞧不起人啊!”陈三和不服气地道:“侯思止算什么东西?五年前他还在街上卖饼的呢,两年前还给人当家奴呢,一个大字都不认识,我会忽悠不了他?见了他,我就说王瑞月命太硬,天性克夫,现在已经克死俩了,难不成他想当第三个?此话一出,保准侯思止吓尿!”
“克死俩了?你怎么知道的?”人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猜的。”陈三和道。
“嘁……”
几人又嘘了他一声。
陈三和解释道:“崔大人之前不是说过,王瑞月是张子瑞的续弦吗?你们好好想想,王瑞月出自太原王氏,既是五姓七望之女,又姿色不凡,若真是黄花大闺女的话,怎么肯嫁给张子瑞做续弦?就因为他那个已故伯父的宰相张大安?还是因为他出自魏州张家?可拉倒吧!这些都不足以让太原王氏,将女儿嫁与一个破落子弟做续弦吧?所以依我推测啊,八九不离十,这王瑞月原来就是个寡~妇。”
“咦,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啊!”
崔耕几人不由地,又是眼前一亮。
隋唐年间的社会风气,和后来的元明清有很大不同。
人们的婚姻更看门第,而并非贞~操。
寡~妇再嫁,虽然肯定不如未婚之女,但也只是不如同阶层的女人罢了。
大唐公主再嫁,乃至三嫁四嫁的大有人在。
张子瑞这个鳏夫,娶一个五姓七望的寡~妇为续弦,很难说得上是亏了还是赚了。
如果事实如此,还真是大有文章可做!
崔耕顿觉靠谱,赶紧派陈三和去同福客栈,委婉地向王瑞月求证此事。
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佳人毫不犹豫地直言相告:自己的前夫姓郑,叫郑一平,乃是荥阳郑氏子弟,英年早逝。
等着陈三和带回这消息时,封常清和周兴再看陈三和的眼光,顿时不同。
不过,崔耕还是有点顾虑。
侯思止出身事井,甚至卖身为奴,这都不假。
但是,天下做过奴婢的人多了,但从奴婢到六品侍御史,却只有侯思止一人。此人天性狡黠,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其一,陈三和是自己手下的监察御史,这岂能瞒过侯思止的耳目?由他去游说,是不是会被侯思止怀疑别有用心?
其二,单凭王瑞月的两个夫君早死,就得出她会克夫的结论,似乎有些牵强。即便以陈三和的口才,恐怕也很难让侯思止完全相信。
有没有比陈三和更合适的人选呢?
倏地,崔耕想起了一个人来莲花寺的慧明小和尚。
对,就是那个之前状告刘幽求和整个莲花山的僧众,为自己师傅洗冤的小和尚,慧明。
慧明虽然也和自己有些瓜葛,不过其主要身份还是莲花寺的台柱子,侯思止纵然有所怀疑,这疑心也不会太强。
最关键的是,那日再审梁波说到张子瑞时,侯思止惊惧地拿出一块玉佩,言及这是他曾经从洛阳白马寺中求了开光的信物一个,可以不被冤魂所扰。
这说明他不仅信佛,而且还到了深信迷信的地步。
慧明这个岭南小有名气的高僧,可比陈三和这个老神棍靠谱多了。
唯一可虑的是,慧明小和尚虽然也口才了得,但江湖经验就和陈三和差多了,到底能不能忽悠得了侯思止吗?
不过崔耕转念一想就释然了,内在不足外在补呗。
只要自己想办法让小和尚展现几个“神迹”出来,他不就能一句顶一万句了?
到了那时候,别说王瑞月克夫了,哪怕他说王瑞月是狐狸精变得,侯思止都会信!
想到这里,崔耕对陈三和道:“你是本官的属下,由你去劝侯思止,难免有些牵强,说不定还会有反效果。这样,你一人三马,快马加鞭,去一趟莲花寺。找到慧明小和尚后,你交代他如此这般去做……”
接下来,崔耕的声音渐渐低微,陈三和附耳过来,才听了个清清楚楚。
陈三和听着听着,看向崔耕的眼神由衷佩服起来,嘴上也是赞声不断,连连称是,就差脸上大写一个“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