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并非别人,正是他昔日在清源县衙的老伙计陈子昂。
如今老伙计可是堂堂的南海县令!
南海县令的县衙治所又在何处?可不就在广州城嘛。
南海县令的治所在广州,广州刺史的治所也在广州,武三忠这个岭南道安抚使的治所还是在广州!
虽然陈子昂这个南海县令在广州就是个典型的受气包,但架不住他手底下的本地胥吏和衙役多啊。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土著,论起耳目灵通来,绝对是武三忠和梁波之流所不能比的。
眼下只要和陈子昂联系上,那么主客形势立刻逆转,若是武三忠想整什么幺蛾子的话,崔耕就可以提前预知了,兴许直接破局都未尝不是没有机会!
今天崔耕和武三忠带着广州官员迎接侯思止时,他也发现陈子昂就在迎接官员的队伍当中。
不过,崔耕为了避免给陈子昂招来无妄之灾,所以在擦肩而过时便眨巴眼睛暗示过,没有和他打招呼。
陈子昂也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崔耕和武三忠的矛盾,尽管他和武三忠不是一路人,但既然崔耕有过暗示,他也便装作不认识,省得没事儿武三忠还给他上眼药。
崔耕想着陈子昂如今就在同城为官,自己在广州好歹也算有个可以信任,可以搭把手的盟友了。一时,心里宽松了不少。
现在看来,当下急需走一遭南海县衙,与陈子昂私底下见个面会晤一番了。
笃笃笃~~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只听见封常清粗豪的声音传来,喊道:“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莫非陈子昂?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当即让封常清将人请进来。
封常清却道:“大人,把人领这儿来不合规矩啊,她是来告状的,还是个娘们~依照章程,您应当在二堂见苦主接状纸才是哩。咳咳,这里是您的内宅书房,若是被人知道您这儿见一个伸冤的娘们,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来伸冤告状的?还是个妇道人家?”
崔耕道:“我还以为是故人来访呢。”
他起身开了门,问向门口的封常清:“她姓甚名谁,哪家的妇人?你问清了来历?”
“不知道。”封常清摇头道:“她只是说自己是来告状的,对自己的身世一个字儿都不肯提。”
有点意思!
崔耕又问:“那她又要状告何人?”
“这娘们要状告岭南道安抚使武三忠,不然卑职也不敢在您议事的时候打扰了。”
“状告武三忠?那还等什么?走着!”
嗖的一下,崔耕拔腿出了书房,直奔出了内宅。周兴紧随其后。
随后,在临时设置的肃政使衙门二堂,招待这位告状的妇人。
一个穿白带素的女子被封常清带了进来,一打量,这妇人可不像普通农家妇女。
一进二堂,妇人便微微一福,道:“妾身王瑞月,拜见崔御史!”
周兴眼尖,稍微一打量,就低声在崔耕耳边道:“这少妇人不简单啊,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气质优雅,超凡脱俗,八成是出自本地哪户名门望族。”
崔耕就是俗人一个,也觉得此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过,他对于周兴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认可的,遂客气招呼道:“这位夫人快快请坐,常清,端一碗好茶汤来。”
“是。”
封常清领命而去。
王瑞月的脸上并无半点受宠若惊之色,只是淡淡道:“多谢崔御史。妾身今天来,是想请崔御史为妾身找回夫君。”
“找回夫君?你不是说要告武三忠吗?”崔耕一时有些懵圈,怎么又变了?
谁知王瑞月眼圈倏地泛红,道:“其实这桩事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妾身的夫君失踪了,说不定已经遭了毒手,妾身可以肯定此事与武三忠有关。”
“原来如此。”崔耕点头,道:“那你的夫君到底姓字名谁,家住哪里,做何营生?”
“这……”
王瑞月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道:“实不相瞒,妾身的夫君就是泉州别驾张子瑞。”
“哦,泉州别驾张……啥?张子瑞?”
崔耕霍然而起,满脸震惊之色,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置信道:“开玩笑呢吧?你让本官去找张子瑞?而且说是武三忠害死的?”
崔耕当然知道张子瑞这瘪犊子是什么玩意。
当初武三忠让梁波来泉州捉拿自己,后来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梁波搞起了武装大游行。只要再拖几天,等沈拓与陈三和到了就算万事大吉。
可众人正在望海楼庆功的时候,张子瑞就带着梁波的兵到了。要不是沈拓带着朝廷的封赏及时赶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事败之后,他还是不甘心,直接扬言要投靠武三忠,与自己为敌。
怎么现在,王瑞月说他失踪了呢?而且直接把怀疑的目标指向了武三忠?
这也太不合理了。
武三忠虽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他不是疯子!
对于投靠自己的人,他不重用还情有可原,但是杀了算怎么回事?
另外,最关键的是,张子瑞可不是一般人。三十五岁能当上三品上的扬州刺史,那跟脚能浅得了吗?
真的确认是武三忠杀了张子瑞,他们岂能善罢甘休?武三忠吃饱了撑的去招惹如此强敌?
王瑞月对崔耕的反应貌似早有意料,苦笑道:“妾身也觉得此事匪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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