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沃里说的是当年的一桩旧事,黄金荣因为一个舞女跟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儿子发生了冲突,在明知道对方的背景的前提下,黄金荣依然让青帮的流氓将卢永祥的儿子暴打一顿,结果惹恼了卢永祥,直接出兵把黄金荣给抓了起来。
最后还是杜月笙出面,又是赔礼又是撒钱,才算把黄金荣捞了出来。
也正是这件事情之后,黄金荣便退居二线,杜月笙则正式君临上海。
这件事情给黄金荣的教训就是,青帮虽然是上海滩最大的黑派,但是跟手握枪杆子的军阀比起来,根本就是渣渣,军阀要想捏死一个青帮大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任你是最大的青帮大佬,也是丝毫没有挣扎余地。
当年的卢永祥不过是个小军阀,就已经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还有后来的蒋某人,打一声咳嗽,整个上海滩的黑白两道就发次地震!现在的日本人却是比老蒋更可怕的存在,又岂是他区区一个黄金荣能够招惹的?
想到这,黄金荣心里的气也就平了。
黄金荣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老子没有输给梁鸿志那个老东西,更没输给梁武义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小赤佬,上海自立埠以来,不知道出了多少狠角色,比梁武义更会打架的人物也大有人在,可最后这些人不都沉入黄浦江喂鱼了?
黄金荣对自己说,老子只是输给了日本人而已。
看到黄金荣不再说话了,费沃里又说道:“黄金先生,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准备去华懋饭店跟梁武义谈了。”
黄金荣默默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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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机关。
中村俊再次走到窗户边,撩开窗帘看了眼街对面的杂货铺,看到杂货铺一楼橱窗里摆着的盆栽并未改变方位,便又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走回到座位。
自从昨晚从垃圾桥回来之后,中村俊的一颗心就始终悬着。
尽管徐锐易过容而且化过妆,如果只是见过他照片或者远远看见过他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把他认出的,但是中村俊不同,中村俊却曾经长时间的与徐锐近距离的接触,中村俊甚至可以不凭长相、不凭声音,只凭感觉就把徐锐给辫认出来。
这不是中村俊有啥特殊能力,实在是徐锐留给中村俊的印象太深刻了。
中村俊直到今天都无法忘怀,那晚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徐锐他们几个围坐着火炉烤肝片吃的情景,还有徐锐回过头,冲他咧嘴笑的那副样子,现在回想起来,中村俊都会本能的感觉到尾椎骨阵阵发麻,可怕,那情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正因为这,在垃圾桥边相遇,中村俊立刻把徐锐认了出来。
徐锐竟然来到了上海,这对中村俊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事到如今,中村俊早已经深陷其中,只能听天由命了。
长长叹息一声,中村俊站起身收拾文件,今天他不想再上班了,准备早点下班回家,还是抱着他的朝鲜籍姘头更加快活。
然而这个时候,却响起了壳壳的敲门声。
中村俊放下公文包,皱眉说道:“请进。”
门开,神情阴蛰的影佐祯昭大步走进来,顿首说道:“将军阁下,刚接到眼线报告,梁武义刚去过法租界公馆马路的三鑫公司总部。”
中村俊哦了一声,有些神思不属的问道:“去做什么了?”
“应该是去跟黄金荣见面了。”影佐祯昭说道,“不过,具体谈什么并不知道,但从三鑫公司如临大敌的架势,双方应该不会谈得太愉快。”
中村俊随口问道:“影佐桑,以你看来,双方会谈些什么?”
“这个并不难猜。”影佐祯昭哂然一笑,又说,“梁武义在百乐门杀了张啸林,却没有受到租界工部局的制栽,肯定是自信心膨胀了,所以这个纨绔子弟多半是起了贪念,这回去法租界应该是去接收张啸林在三鑫公司的股份。”
“这不很正常么?”中村俊说道,“梁武义杀了张啸林,按照黑道直的规矩,张啸林在三鑫公司的股份就应该归梁武义所有,当然,如果张啸林的那些徒子徒孙能够杀了梁武义替他们的师父师公报仇,那又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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