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火把,所有部队都借着月光往前行进,好在今晚的月色还算明亮,就算不打火把,也能轻松的沿着山道行军,而且无比侥幸的是,居然没有遭到狼牙的袭击。
不过另两路人马就没那么好运,分开没多久,左右两侧的山谷中便传来隐隐的枪声,显然,已经有狼牙对他们展开袭击了。
让堤不夹贵感到有些困惑的是,小猪义男把速度压得很慢。
整整三个小时,月亮快要坠入到西方的山梁后面,师团部、野战医院及步兵第六十三联队也只往前走了不到十里路,堤不夹贵几次提议加速,却都让小猪义男给否决掉了,堤不夹贵只能安慰自己说,师团长或许只是为了保留将士们的体力吧。
又过了半小时,孤悬天际的明月终于坠入西边的山梁后面。
月亮下山之后,整个山谷立刻就昏暗上来,山道行军就不那么轻松了,时不时就有将士一脚踩空摔倒在地,轻则摔个鼻青脸肿,重则,甚至摔成重伤。
不过就在这时,小猪义男却忽然扬起右手,说道:“停止前进!”
堤不夹贵讶然,扭头问小猪义男道:“师团长,出什么事了吗?”
小猪义男摆了摆手,吩咐勤务兵道:“去把福荣贡平给我叫过来。”
勤务兵哈依一声领命去了,不片刻,步兵第六十三联队的联队长福荣贡平就急匆匆的跑步过来,然后顿首见礼:“师团长。”
小猪义男沉声问道:“福荣桑,师团部给你的饮用水发下去了吗?”
“哈依。”福荣贡平顿首说道,“在开拔之前,卑职就已经遵照师团部之命令,将所有的饮用水都分下下去,其中步兵第一大队每人两升,联队本部直属队以及另外的两个步兵大队则是每人两百毫升。”
“哟西。”小猪义男欣然点头,又道,“步兵第一大队的这两升水不是白喝的,现在该是他们为帝国、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候了,命令。”
听到命令俩字,福荣贡平便本能的挺起胸膛。
小猪义男喝道:“步兵第六十三联队所属步兵第一大队,立刻原路返回,以最快的速度奔袭猴头岭!”
“哈依!”福荣贡平重重顿首,转身扬长去了。
堤不夹贵瞠目结舌了好半天,这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了。
“师团长!”堤不夹贵的神情中有些莫名羞恼,身为第十师团的参谋长,居然不能参与作战计划的制定,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不是因为级别差两级,堤不夹贵几乎就要对小猪义男大声的咆哮开了。
小猪义男却向着堤不夹贵很诚恳的鞠了一个躬,肃然说:“堤不夹桑,我为之前的隐瞒向你致歉,不过,我不是有意的,仅只是为了保密。”
堤不夹贵竭力压下胸中羞恼,沉声说:“师团长,你是要杀个回马枪?”
“是的。”小猪义男狞声说道,“白天我们炸毁火炮、销毁物资的一幕,肯定已经通过狼牙的侦察兵,传回独立团的指挥部,想必此时独立团已经知道我们要撤退,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猴头岭的守备难免出现松懈,此时我师团若掉头杀回,必然可以一鼓而下!”
堤不夹贵听了暗自心惊,心忖师团长此举实在太过冒险,这几乎是在拿整个第十师团在冒险,因为,万一偷袭不成,步兵第六十三联队就连突围的力量都没有了,届时就极有可能会被独立团围歼在佛跳崖下!
步兵第六十三联队一旦被全歼,那么随同步兵第六十三联队一起行动的师团部及野战医院也必然无法幸免,甚至于,步兵第六十三联队的玉碎还会危及另外两部,因为全歼了步兵第六十三联队之后,独立团就可以调集更多兵力追杀另外两路突围的部队。
所以这简直就是赌上自己性命,去博对方的人头,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当下堤不夹贵说道:“师团长,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冒险了?卑职建议,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从佛跳崖方向突围吧,只要这次能成功的突围而出,将来我们仍然还有机会收拾徐锐和他的大梅山独立团,可是……”
后半句话堤不夹贵没有说出来,但言下之意却已经很明显了,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第十师团主力犹在,将来有的是报仇雪恨的机会,可万一第十师团在青风山道上全军覆灭了,此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小猪义男说:“我意已决,你就不必多说了。”
“哈依。”堤不夹贵只能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