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田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税,以供养这些你们这些毫无良心的东西!”那百姓心头着实有些气恼,骂了一通,将心头的怒气彻底抒发了出来,盯着金二公子心道:“反正骂都骂了,也不差那一句两句?“说着紧紧握着双拳,双目喷火道:“最为无耻的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官宦士绅,尤其是你金老爷子,当着朝廷的二品官,吃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似精忠报国,竟纵容其家人在苏州胡作非为,贪赃枉法,你就不问问,这苏州的百姓,藩司、臬司、郡守、县令等各级官员,出巡时都曾经听过或见过金家子孙的恶行,我就不相信你金老爷子对此一无所知,我看不是不知道,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官宦,最能做的不就是将自己扮成道德高尚之士,看到的都是别人的恶行,与自己家却视而不见,甚至推波助澜,你们口里喊着百姓凄苦,王侯将相子孙恶行满天下,要限制宗藩,削减皇庄,却不知,比起他们这天下最让我们头疼的是你们这些官宦子弟,你们的嘴脸比那些王侯将相,皇室宗亲更丑恶,更可恨!“
偌大的府衙大堂,除了那百姓大声呵斥之外,再无人说话,人人的目光都看着那说话的百姓,时而将目光转动一下,落在了一身绯红官袍的金老爷子的脸上。
金老爷子面上神色红一阵白一阵,红了变白,白了又变红,宛如唱戏的关公了,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那百姓兀自骂得痛快,倒也忘记了收敛,继续呵斥道:“当今天子圣名,是难得的好皇帝,自登基以来,体恤民情,实行与民休息的政策。“坐皇宫九重, 思田里三农”, 多次下旨为民解困。宣德元年七月,罢湖广采木。宣德五年二月,罢工部采木。宣德三年十一月,锦衣指挥钟法保请采珠东莞,皇帝不但没有同意,还认为他是想用这种扰民的事情为自己谋求利益,将他逮捕入狱。他还多次蠲免税额、积欠柴炭草,免除在京工匠中年老残疾和户内无丁力者的匠籍。皇帝爱惜百姓,古今为之有过,可结果如何,国家与百姓还是穷,就是苏州这样自古繁华之地,我们也活不下去,其他之地可想而知,这些难道是皇帝的昏庸么,不,你们看我们百姓傻,其实我们不傻,我们心里明白,是你们当官的吃香最难看,最是狠毒,可你们聪明,将自己那副令人恶心的嘴脸隐藏起来罢了,你们将自己扮作圣人来呵斥天下,将这天下贫穷的原因丢给了皇室宗藩、王侯将相,甚至是边疆的将士,说他们是朝廷的巨虫,可真是这样的么,天下的皇室宗藩、王侯将相,边疆的将士再多也多不过大明官儿,他们所消耗的不过是大明冰山一角罢了,我们百姓承受得起,也愿意承受,我们相信就是养着这些人,我们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真正让我们百姓恨得咬牙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你们的家人,你们的亲朋好友,你们子子孙孙,你们嘴里道貌岸然,暗地里却纵容子孙肆意兼并、榨取民膏、侵吞国帑,偏偏朝廷的权利还掌握在你们的手中,你们凭着自己哪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把自己说成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却将罪责丢给皇室宗藩,王侯将相,甚至边疆的将士,说起来可笑,可笑之极,殊不知你们才是朝廷真正的大盗,盗朝廷的良田,盗朝廷的赋税,盗圣人的言行,盗的还是我们的幸福,你们说说,你们还有什么嘴脸在这里与我们说良心,最没良心便是你们,如今这苏州城,有谁不知金家家产二十四万亩,家奴数万,房舍、田庄、店铺数之不尽,这些原本就是你们金家的产业么,不是吧,说到底是你们凭着各种手段,昧着良心从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谋取罢了,这些金老爷子你真一无所知么,未见得吧,我看是心里明明知道,也装糊涂罢了,殊不知你这么一糊涂,害的却是我们无数的百姓,苏州百姓之所以如此困苦,你们金家便是那罪魁祸首的凶手!小人虽没当过官,但也不是没见过当好官的人,不说别人,就说我们的况大人,为官刚直不阿,积极反对贪污和奢侈;挫抑豪强,清丈土地,退田予民,改革佃仆、佃户的地位;禁止向城市居民滥派供应;清理驿传,禁馈赠,惩贪官;秉公执法,审理积抑,昭雪许多冤狱。他为官清廉,生活俭朴,清苦之行举朝第一,同样是官,为何差别那么多,再往远远处说说,我洪武爷一朝苏州做到二品官的也不少,可人家为官数十年换来的是两袖清风,致仕后也不过是几间房舍,几箱古书,百来亩良田罢了,那官儿不是官儿么,人家为何能做到这样清贫,为何金老爷子你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