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如今老太爷是致仕了,可朝廷给的是什么头衔,太子太师正儿八经一品官职致仕,在北京城或许没什么,在这苏州城绝对不让人轻视的,姓杨的未必敢做得太过火,依我看他这次目的还是在退田上,所以只要他们还在金家的底线之内,让一步也不无不可啊,田今日退了,明日可以再收回来,只要苏州赋税不见低,还怕收不到田么?纵然被朝廷记录在案,不过是等几年罢了?咱们还年轻,等得起?“
“说得好,我也是这个意思了,只要姓杨的还算知趣,金某也不想与之为敌?”金公子默认了这法子点了点头道。
金二公子虽觉得这有些窝囊,但大哥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三人一番商议后,又将这几年的可能留下的把饼的事情稍作捋顺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多大的问题,这才放下心来喝茶,却听得前院有人破口大骂,隐隐约约听得:“又是你们,挨千刀的,都不长眼睛了,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来撒野的地方么……?”
话音未落,就听得院门“咣啷”一声,似是被人一脚踢开了,似有人走了进来。
沉默的片刻的骂声,再一次响起:“好你个衙役,我日你祖宗……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哎呦……?”一声惨叫,那骂声似就停了下来,只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道:“这人嘴巴太臭,好好招呼!”
话音刚落,就听得惨叫之声络绎不绝,很快传到了后院。
田管家摇着手中的纸扇,慢悠悠的道:“看样子,那几个衙役又来了?才几日的功夫,胆色好像见长啊,往日连进都不敢进我们金家,这才几日的功夫,隔三差五的来了!”
“哼,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胆?“金二公子冷哼了声,一脸怒色的走了出去。
与金公子不同,金二公子虽也做了五品的锦衣儿千户,但前前后后不过半年的功夫,加上他是靠家势捞取的一个官职,按照规矩平日里也不用上朝,没多少实权,自没见过那么多阴暗面,返回家后,又养成了飞扬跋扈的骄纵性子。在他看来,金家就是苏州一亩三分地上的霸王,岂是阿猫阿狗也能来撒野的,不要说几个小小的衙役,就是苏州知府前来,金家也未必放在眼里。
怒气冲冲的金二公子赶到了前院,便见一班衙役,目测一下竟有十几个之多,心道:“这姓况的还真铁了心!”越想越气,加上平日里二公子飞扬跋扈惯了,此时也看不见对方一个个愤怒的眼神,伸出愤怒的指头,指着一帮衙役的脸上骂道:“好你个挨千刀的,你们……?” 一句话还没骂完,迎面就飞来一拳,直接打在了二公子的嘴巴上,按说二公子当纨绔子弟也有些年月了,多少还是有些本事了,这种场面也不知见过多少,足以应付过来,加上平日里,这帮衙役看见他们金家的人马,哪一个不想一条狗一样上前来巴结,任他打是骂,他们莫不是笑脸相迎,所以才大意了,哪知道今日的天变了,往日狗一般的衙役,也硬气了一回,连他堂堂金家二公子也敢打,吃惊之余,竟忘记了躲避。
这一拳夹杂着这帮衙役平日里的屈辱与新生,所以力道不免大了些,冷不防的金二公子顿时一个趔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门槛,疼得他直反白眼。待回过神来的金二公子,先是惊讶的看了一眼眼前,待搞清楚了自己真的被打了,才大叫了一声,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骂了声:“我日你大爷……”便要扑上去暴打那衙役。
出手的衙役班头梁班头,早些年跟着一个武林人士学了几手把式,算得上有几分功夫底子,今日被况钟一番言语,说得心头怒火中烧,决议洗心革面,为自己,为儿孙做一回人,所以进了府邸,也不客气,见骂人的就动手,这固然有壮大声势的必要,另一方面也不是将平日怒气给发在了金家二公子的身上,所以这一拳头着实有些力道。
金二公子虽有锦衣卫千户的头衔,但从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养得细皮嫩肉的,浑身没几分力气,看似凶横的扑上来, 不过被梁班头轻轻推了一下,便踉跄了几下,再一次退了开来。
梁班头趁着金二公子立足未稳,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将他死死的按住,大声道:“金二公子今日得罪了,我们也是奉王法行事,还请二公子多多体谅,跟我们走一遭吧?“
“我体谅你姥姥的……?”金二公子扭过头来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