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产争夺的案子也最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富户占了钱多的便利,百姓占了理字上,双方经过讼棍的挑拨,相持不下,使得这案子拖了下来,成了积压的案子,起先百姓倒也来催促,可富户并不着急,如此以来,费了功夫不说,还不讨好,久而久之,百姓也亏不起这个人,就没来提起。
今日况大人告示放出,几乎无人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毕竟是,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天下那个当官的不为钱,肯给老百姓说话,所以一直没人来,直到况大人派出的衙役送来出差票传唤原被告及干连佐证到案,众人才有了几分观望,犹豫不来,等了半日,好不容易才有几个胆大,也着实指望这个案子活命的苦主才敢带着状纸到了府衙,接受况大人断案。
其实这些案子并不如何复杂,甚至有些无需人证物证,就能说清楚,但愣是成了积压的案件,这一方面说明了大户富户仗着天下四分占三的财力、地位、权势将这案子一小见大,化简单为繁琐,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在地位财力物力不对等的情况,身为父母官一旦偏向了富户大户,最有理的案子也变成了没理了,就如眼前接受的这个田产案,石哑子因哥哥石全霸占应得家产,并被逐出家门,因而每遇官员上任,即来献棒,任官责打(未经调查的法官不明其故,因哑子既不能言语亦不会书写)。前任知府倒也是个有心机之人,在查访获得此冤情后,设计先将石哑子用猪血遍涂在臀部,又上枷枷于街上号令示众,然后传令石全,问他此人是否其弟,石全极力否认,然后知府大人即开枷放了哑子,并授意道:“你后若撞见石全哥,你去扭打他无妨。”后哑子依计而行,一日遇见石全,将石全暴打一番,吃了大亏的石全自然不会罢休,具状投知府来告,言哑子不尊礼法,将亲兄殴打。“知府就问:“哑子若果是你亲弟,他的罪过非小,断不可轻恕;若是常人,只作斗殴论。”石全不禁脱口而出:“他果是我同胞兄弟。”前任知府道:“这哑子即是亲兄弟,如何不将家财分与他?”石全无言以对。按说这事儿到了这儿已经十分的明亮了,为救济哑子,前任知府施展的计谋可谓巧妙之极,足以看出前任知府倒也不是一个昏庸无能之人,甚至可以说对司法智慧与能力十分的不凡,因为石哑子不能言语,又不识字,即使作为原告诉诸官府,也无法亲自说清事情的缘由,最好让石全来发动诉讼,才好乘机为哑子伸冤。按照朝廷刑法,弟殴兄,相比凡人相侵,刑罚要严重得多,石全当然希望重罚哑子,在受了重创之下,不由自主承认哑子是自己亲弟,可谓不打自招,于是哑子的财产权利顺势得到了救济,如此一来,朝廷只需按照正常的手续,让这一对兄弟二一添做五,平分了田产就是,可好事多磨,这石全的田地,早已投入金家门下,金家是大户人家,又是当过朝廷工部尚书的人,金家老太爷门生故吏也不少,如此一来,事情就不是石家两兄弟之间的事情,变成了哑巴与金家的事情,其中不知什么原因,前任知府并没有将这件继续下去,事实上用不着多想也能明白一二, 金家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家中势力可谓是通了天,老太爷虽是下来了,可那些门生故吏还不少,据说金家与礼部尚书胡滢的关系就十分要好,如今胡滢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知府这官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与金家对抗,多少有些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前任知府这官儿还想当下去,那么如何取舍就一目了然了,取舍之道,不必在时,因势而导之,竭诚而进之。若苍天不老之心犹在。当取艰难而何畏?”无论为商从政,平民贵人,每时每刻都会面临取舍,何时舍,何时取每个人心头都有一杆秤,知府大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哑巴而去得罪金家,所以这桩讼案到了金家这会儿也就停了下来!
虽说对于前任将这件一目了然的讼案压制下来,况钟心里并没有鄙视的意思,孔子云:“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这意思是说,”君子在九个方面多用心考虑:看,考虑是否看得清楚;听,考虑是否听得明白;脸色,考虑是否温和;态度,考虑是否庄重恭敬;说话,考虑是否忠诚老实;做事,考虑是否认真谨慎;有疑难,考虑应该询问请教别人;发火发怒,考虑是否会产生后患;见到财利,考虑是否合于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