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第二年,奸吏上奏顾佐接受隶役金钱,私自将其遣送回去。皇上偷偷把这奏章命给杨士奇看,说:“你不是曾经保举顾佐廉洁吗?”杨士奇说:“中朝官俸禄微薄,童仆马匹薪炭草料,都由隶役供给,所以送一半隶役,让他们出资免役,这样隶役得以回去耕作,官家得资费。中朝官都这么做,臣也是。先帝知道这一点,所以增加了中朝官俸禄。”皇上叹道:”朝臣竟这么贫穷。”便怒叱投诉的人说:“我正任用顾佐,小人敢诬陷他,一定要交给法司治罪。”杨士奇说:”小事不足以让皇上动怒。”皇上于是把该官吏的奏章交给顾佐,说:“你自己处治。”顾佐叩头致谢。他把那位官员召来说:“皇上命我处治你,你改掉品行,我就宽贷你。”皇上听说后更加高兴,觉得顾佐识大体。有人告顾佐不处理冤诉。皇上说:”这一定是犯了重罪的人教他这么干。”命法司会审,果然是千户臧清,他杀死三个无罪的人,应被处死,便派人诬陷顾佐。皇上说:“不诛臧清,则顾佐的办法无法执行。”将臧清押到市场斩杀,自此顾左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大名响彻大江南北,天下只要是贪官、赃官莫不是对其恨得咬牙切齿,但他依旧香如故,据说当了都御史后,为了扭转官场的**之风,他自入内廷办公,独处一间小夹室,不是议政不与官员们群坐。人们称他为“顾独坐”。这样的人物,就好比是一把倚天剑,锋利无比,天下官儿谁不畏惧,况且他做应天府尹多年,威严十足,不要说这些兵痞,就是言官,那个见了他不是心惊胆战的,但从另一方面看,他们何尝不是敬畏。
顾佐上任的一连串的大彻查,彻底剔除了御史中的害群之马,使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了,留下的御史都是洁身自好的清流干吏,短短一年的功夫,是这些御史们变得更加干练,在批评时更加直言无忌。他们还提出直率的忠告,不过在触及皇帝私人行为的案件时,他们也会迟疑不决,因为担心会带来相应的处罚。虽然皇帝对他们表示尊敬,但他对玩忽职守和滥用职权的御史也是严厉的。这些人被降职、关押或流放;对他们不处死刑。
宣宗试图清除军事的**现象,以大力建立文官统治。在历次征战中,贪污的军官只动员穷人而向富人出售免征券,在征用物资时,向黎民百姓过分勒索。他们非法地使用士兵作为自己的私人奴仆,侵吞他们的军饷和口粮,扣发他们的冬装。这样的非法勒索和苛刻待遇败坏了士兵的士气,助长了开小差,进而破坏了整个军事组织和严重地降低了部队的战斗力。为了清除这些弊病和恢复军事组织的纪律,皇帝从宣德元年到三年派出一批批的监察官员去视察和改进各省的军事状况。这些调查的一个目的是清查兵员花名册,以确定各军事单位实际的士兵人数和所需的军饷和口粮,从而清除贪污的主要根源。这类使命称之为清军,从此成了御史们的正常任务。他们也没有辜负皇帝的信任。不过数月的功夫,便查出各种大员卖官纳贿,贪婪搜括;中员敲诈勒索,营私舞弊;小员捞取油水,中饱私囊丑恶勾当,让天下官场为之一正,这份功勋固然有他们的功劳,可他们何尝不明白,没有顾佐的铁面无私,他们指不定在那儿中饱私囊呢?因此对他们这位顶头上司,是从骨子里敬畏。
顾佐没有应王琳这一声讨好的招呼,而是淡淡丢出了一句:“时候不早了,都退了吧!“
言官一愣,彼此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那些兵痞,似有不甘心,这一退,言官的名声从今日起,可就要跌入低谷了,言官活着就是一张脸面,青史留名,都靠一张脸,这一退,什么脸都没了,什么青史留名的梦都破了,是以无人退去。
顾佐微微皱了皱眉,冷峻的面容上露出几分怒色,低沉而伴随威严的语气,继续道:“你们不走,难道还要继续斗下去么,你们与一帮兵痞辩论,纵然辩胜了,又能如何,天下难道敬佩你们斗胜了兵痞么,再说了刚才人家的话儿,你们也听到了,夫地势水东流,人必事焉,然后水潦得谷行;禾稼春生,人必加功焉,故五谷得遂长。听其自流,待其自生,则鲧禹之功不立,而后稷之智不用。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是尽职尽责了,既如此,你们何必耐在这儿不走呢?为了名还是为了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