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听皇帝说这话儿,金英额头就开始冒汗了,内库还有多少银子,他心知肚明,他从陈芜手中接过的时候,内阁不足两万两,等陈芜走的时候,皇帝鉴于他的多年的不离不去,大肆封赏,库中的银子所剩无几了,所以这会儿皇帝内库,根本拿不出这笔银子。
看金英这样子,朱瞻基面色登时不好看,道:“怎么着,朕的内库?”
金英颤声道:“回皇上的话儿,这内库还剩下不足一千两?”
“什么?不足一千两?“朱瞻基大吃一惊。
“是,一千两!“金英咬牙道。
“怎么会?”孙皇后也楞了一下,本来还有些指望,这下算是彻底没希望了。
金英这些年靠着谨慎取得朱瞻基的信任,所以这两年掌管内库时候,皇帝用的每一笔银子都记得清清楚楚,今日一早就让人整理了出来,这会儿从怀中摸出了账本递了过去。
孙皇后一把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看了看,上面赏赐自己的银子,以及给太皇太后、太子的礼物,花的银子还真不少,所以只看了一眼,便知金英所说不虚。
看爱妃如此神情,朱瞻基便知这银子就这么多了,顿时大感沮丧,恨恨的道:“这么点银子,朕如何过生日?这生日不过也罢?“
孙皇后连忙道:“皇上,你就别说气话了,你是一国之君,要过个生日,还能不让你过了,再说了,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好日子,吃得好,喝得好,怎么皇帝过个生日就不能操办一下,况且如今满朝文武百官对于陛下过生日,已是无人不知,如果陛下连个过生日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岂不是让人笑话,你今年不过,明年户部再以各种理由没钱,陛下难道又不过了么,要臣妾说,这个生日咱们不仅要办,还要大办,风风光光大办一次,让天下人看看,咱们大明的陛下不差钱?”
朱瞻基骨子里还有几分文人气息,说到底还有几分面子,起先倒也觉得这生日过不过无所谓,但孙皇后的这一番话儿,顿时让觉得有些道理,这生日还真不能不过了。
可过生日,问题就来了,凭一千两银子,不要说是他这个一国之君了,就是寻常官宦人家,也不止这点银子,没钱还谈什么过生日呢?
“皇上有句话儿,微臣不知该说不该说?”金英犹豫着道。
“有什么说?”朱瞻基正头疼,语气不免冷了几分。
金英吓了一大跳,但看皇帝神色还算温和,才大着胆子道:“古话说得好,穷人还有几门富亲戚,富人也有周转不开的时候……?”
孙皇后毕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听了金英的话,顿时双眼一亮,道:“金公公,你是说,我们可以去借!”
“借?”朱瞻基道:“这传扬了出去,朕脸面何在?”
金英见自己的主意,皇帝并没有反对,胆子又大了几分,继续道:“这是周转,不算借,再说了借也是需要分人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借的?”
“朕的皇亲国戚倒是不少,可朋友倒是……?”朱瞻基皱了皱眉道,脑子里开始思索着借银子的人。
“要不,我回去一趟……?”孙皇宫望着朱瞻基试探的问。
朱瞻基摇了摇头,道:“朕的生日,要的银子也不少,你爹爹未必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
孙皇后是自家人知道自家的情况,父忠,永城县主簿,不过是芝麻大的小官,自己入宫后,仗着自己的身份,父亲被封为会昌伯,食禄干石,哥哥孙继宗先是授官锦衣卫,后来成了明朝第一个典兵的外戚,并封为侯爵。随着这几年,她母仪天下,儿子被立为太子,父亲得到的赏赐倒也不少,皇帝不仅赐给他们一首诗以示恩典,而且还让宦官陪行。他们回来之后,宣宗和孙后亲自登门慰劳。孙后的继母董氏更是频频出入内宫,恩赐不绝。但家里都不是养家的主儿,况且她从胡后手中夺取后位,内心也有过愧疚,因此家人管教甚严,生怕落下话柄,要说孙家显赫是不假,但说到银子还真不多,所以朱瞻基这么一说,她便没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