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说得一无是处,更何况他的王朝才刚刚开始,若这等风气任由其发展下来,日后人人可以击鼓鸣冤,人人可以上一份万言奏折骂骂朕,这天下还不乱了,这么一番思索,对于沈傲的那点好感彻底丧失干净。
但对于一个读书人能有这般见识,黎利还是感到由衷的敬佩,所以并不打算惩罚与他,但这奏折是不能退回去了,只好束之高阁,当然了眼下也不是谈论奏折中内容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如何让这帮人尽快退出皇宫,闹腾了一早上,再闹下去,也不好看,当然了,让他放出阮鹰这头猛虎他是万万不能的,那是一头蛟龙,一旦入了海,后果如何,谁也不可能预料,他也不能。
但这帮读书人是他的门生故吏,若不给出一个好的交代,未必肯罢休,一个小小的教谕便敢上万言奏折,其他的官员,读书人,高门大户又会怎样呢,想到这些,他觉得最好的法子,就是尽快去掉阮鹰,一来,可以消去自己心头的隐患,二来也可以去了这帮读书人的期望,如此一来,天下太平,倒也不错,但他毕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阮鹰在读书人的心目中是什么位置,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强行杀了他,自问能办得到,可少不了要被读书人唾弃,日后的史书上只怕也要将自己与纣王、勾践相提并论了,这绝非他所愿,一时好生犹豫。
“皇上……?“老太监不经意的喊了声,打断了黎利的思索:”什么事?“
老太监道:“那帮读书人还在外面,奴才怕他们再不走,怕是会闹出更大的乱子?”对于刚才的一幕,老太监着实是心惊胆战,内心深处只觉得门外的这帮读书人是一帮疯子,躲在皇宫门外呆上一会儿,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才大着胆子喊了声。
黎利被他打断了思索,并未动怒,事实上,他刚才的思索已经陷入犹豫当中,他正要找个人说说话儿,好做出决定,他看了一眼老太监,问:“老公公,朕问你,朕若是杀了阮鹰,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昏君,暴君?”
老太监在宫中多年,常年陪在帝王身边,对于皇上的心思可谓是摸得极为透彻,听皇帝这话儿,就知道皇帝既想杀人,又不想落下杀人的名声,这就好比既想当biao子,又想立牌坊?明白了这一点,老太监并没有立即做答,莫看是皇帝主动问话儿,若答得不好,一样要掉脑袋,自古君王手握生杀大权,情绪喜怒无常,本就从自己的情绪出发做事情,圣意难测本就反复无常,而且帝王之爱不只是两个人或者一个家庭是事情;帝王之爱不是父慈子孝之爱,是皇位继承,算计权衡;帝王之爱不是酒逢知己,是国之威严,是君臣之礼。帝王的爱是国事,是天下,是政治,牵涉了无数顾虑和忧愁,这样的感情如何长久靠的住,所以越是皇帝问话,越要小心应答。
黎利似知道自己这番话儿不好做答,所以并没有急着催问。
若大寝宫立即变得寂静无比,这样的气氛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那老太监弓着身子道:“依奴婢看,阮老大人皇上还是杀了为好?“
黎利眉头一挑,盯着老太监死死地看了一眼,道:“怎么?阮鹰得罪过公公?“
老太监摇了摇头道:“皇上说哪里话,奴婢一直在这宫中,与阮大人的交往也只是碰上了彼此就着对方的官职喊上一声而已,可没什么得罪的?奴婢这么说,只是为了陛下着想!”
“哦……?”黎利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老太监道:“此话怎讲?”
老太监道:“门外的言官虽说是朝廷的官儿,可谁都知道他们是阮老大人的门生故吏,今日他们为了一个阮鹰,不顾天价的面子,不顾皇帝的威严,不顾朝廷的生机,怒敲登闻鼓,让天下的掩面扫地,两百言官如此逼迫皇上,所为何来,天下皆知,如今阮老大在牢房里尚且如此,若陛下放了阮老大,局面会如何,奴婢着实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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