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用得着听什么治国之道!“
杨士奇道:“今日不用,他日也许会用!“
杨峥心道:“这个老不羞的,还真把我当成了太子,什么治国之道,我才不听呢?“
“杨大人说笑了,说笑了?”客套了两句,急忙落下了一子。
杨士奇道:“是不是说笑,用不着多久就知道了?”说着也跟着落下了一子。
杨峥只觉得今日的杨士奇有些奇怪,但说到哪里奇怪,却说不上来,并没有应这话儿,将目光转向了棋盘。
两人虽说着话儿,手中的白子黑子并没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快,棋盘黑子虽少了许多,却步步为营,步步蚕食,原先看着形势大好的白子,在黑子的步步厮杀之下,连番死伤了不少,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棋面上的白子去了一大片,势力若了不少。
场上没人说话,唯独听得双方棋子落在棋盘上滴滴答答的声响。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双方落的棋子越来越少,声音也不是刚才那般滴滴答答的声响,而是咚咚几声。
陈芜摇了摇头,似乎早已听出了动静。
茶几旁杨峥与杨士奇还在你来我往,黑子已成缭绕之势,迅速展开了厮杀。
白子初始还能提抗,待在黑子新一轮的厮杀下,终于出现大面的伤亡,可用的棋子不过数十枚而已,难得的是这个时候,局面并没有立即见分晓的时刻。
陈芜伸着脖子扫了一眼棋局,眼看白子所剩无几,若是换做了朱瞻基早就棋子认输了,可杨峥却是一言不发的继续厮杀,看那模样不杀到最后一子,怕是不甘心。
黑白仍在厮杀,虽不见硝烟,却是异常激烈。
杨士奇初始还能淡然,但明明看着能一举围攻了对方的白子,却总是被对方侥幸绕了过去,不免认真对待了起来。
棋局还在继续,杨峥开始面色有些凝重,局面杀到了这会儿,那点输赢之心竟淡了,只是盯着棋子,越发用心下所剩不多的数十个棋子。
杨士奇不动神色的瞥了他一眼,黑子的围攻之势变得越发凶横起来,棋局上所剩不多的白子,又被吃掉了数颗。
杨峥神色不变,此时手中捏了一颗白子,细细看了一眼黑子棋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一颗棋子竟落在自己白子所在,只听得“滴答“一声,棋子稳稳的落在了棋盘上。
陈芜看在眼里险些惊了出来,他的棋力不差,朱瞻基文采风流不输给任何帝王,琴棋书画是平日里的必修课,作为太子的贴身太监,岂能不知一二,平日里没少与朱瞻基下棋,久而久之,棋力也十分的高明。
此时眼看杨峥可用白子就少,心里暗暗焦急,见他自杀了几颗棋子,心道:“这位杨大人好生奇怪,人家白子杀黑子,他倒好白子杀不了黑子,竟杀自己的棋子,怕是下傻了!“
杨士奇却是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杨峥,面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棋力比陈芜高了许多,哪里还看不出杨峥这一招棋子的用意,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把白子布置在无法退却、只有战死的境地,如此就会奋勇前进,杀敌取胜。“
杨峥又落了一子,杨士奇也跟着应了一着。
如此这般下了几招后,局面开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陈芜起初没看明白,但他毕竟是跟着朱瞻基身边的太监,稍微思索了一番立即明白了过来,眼下白子在自杀了即可棋子后,虽损兵折将,但也从黑子的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出路,这样一来,原先被围住的棋子立即活了过来,局面立即变得起旗鼓相当了?“
陈芜平日里与朱瞻基下围棋,顾忌自己的身份,下棋之时多有奉承之意,不曾见过这等局面,惊讶之余,再将刚才杨峥那步棋细细揣摩了一番,越发佩服杨峥的勇气。
寻常人下棋,莫不是遇到了前方是死路,思索该如何脱困,或再寻出路,哪有杨峥这般,明知是死路,却是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活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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