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思索,让脱脱不花越发急切的想听闻有关这次互市的一切消息,好的坏的,他都要听一听,只有这样他才做好最后的决策。
先前的举动,大厅里的众人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不少人对父子二人待会儿能上了二楼与醉红姑娘促膝长谈的机会既羡慕又有几分妒忌,但碍于两人眼下还是严公子的贵客,倒也没人敢说什么。
跑堂的见二人进来,急忙将二人迎到了一个窗台前落了座,然而麻利的提上了一壶酒,几盘下酒的小菜便去了。
父子二人先是走了大半个上午的路,又在望春楼喝了一肚子的茶汤,早就饿了厉害,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斯文,抄起筷子大吃起来。
几盘小菜片刻不见了踪影,眼看见了底,脱脱不花才伸手抓了一块酱梅肉荷叶饼慢慢吃了起来,这饼是晋中传统名菜,它不柴不腻香烂醇厚。相传晋商常家的创业始主常威。常威读书时吃饭时常将菜里的白肉挑出。一次有人给他送来一罐酱豆腐,常威灵机一动将肉蘸酱豆腐吃,果然咸香不腻了。后来成了一道名菜,脱脱不花喜欢饼中肉蘸酱豆腐,吃的时候能慢则慢,不过这样也给了他侧着耳朵凝听的堂上人说话的消息。
此地虽说是边陲小镇,但繁华程度不亚于江南,加上此地地处汉猛的重镇,但凡大明任何对蒙古的消息,此地算是最是灵通。
大厅的众人嘻嘻哈哈了一阵,各自怀里抱着一个姑娘开始说笑了,起先说的多是风流韵事,如哪家公子昨晚又是如何大手笔换了春香楼的头牌姑娘苏雪肆意了一晚上,还有闭月楼的绿珠姑娘又为谁谁唱了一曲动人的歌谣,还在天黑的时候,上了谁家公子的画舫,谈了心还玩了一把月下吹箫,把一干人羡慕的不行。
如此嬉笑了一阵,一干人似觉得这等风流韵事再谈论下去,着实没什么意思,说到底这些都是旁人的风流韵事,说得再好都与自己无感,弄不好还生出几分气恼呢,所以有人有意的开始转变话题了。
离脱脱不花父子二人近的一张圆桌坐着四个汉子,为首的一人怀里抱着一个丰腴的女子,一只大手毫无顾忌的楼在那女子的腰肢上,不时的游走,那打扮艳丽的女子倒也没在意,任由那汉子大手游走,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还将自己胸前的峰峦狠很地往那汉子的怀里挤了挤,惹得那汉子一阵哈哈大笑,握在那女子腰间的大手五指就差没将那女子的腰肢给抓断了。
顺着第二位则是一个年轻人,模样清秀,看得出是诵读了几年诗书的,这会儿真低着头吃一碗豆脑,这菜是与脱脱不花手中的饼差不多,乃是当地的名菜,唯一不同的前者操作简单,注重味道,而后者则是操作繁琐,更注重品相,所以当地有个说话,吃豆脑之前,得先温一壶黄酒,二两烧麦,三个帽盒,配一碗热乎乎的头脑,独酌慢品,或携亲友随聊随食,气分三香,舌辨八味,几番方能渐入佳境。初喝者,犹新触洋酒,思须净,心须纯,这样第一次勉强下咽,第二次略辨其香,第三次便能津津有味得其真趣了。若是晚睡晚起之人,将头脑急急充饥,除得御寒养生之体,实难体会味中之味、食外之神的。就是头脑养生,常吃不上火,亦应悟其用材凉热相济辩证之理:羊肉性热补虚,藕根清热化痰,山药补脾除湿,黄芪性温健肺,腌韭健胃助阳,良姜温脾祛寒,但凡来这里江城楼的没有不吃上一口的。
此时那年轻人慢慢将一口豆脑喝了干净,用衣袖擦干净了嘴巴,才道:“老年,光说这些风流韵事,实在没什么意思?”
为首那汉子用力在怀里婆娘的翘臀上拍了一记,道:“是没什么意思,可来这青楼不就是吃酒寻乐子的么,不说这些说啥?”
年轻的书生道:“说的事情多了去,真要说还能没点说的,就说这朝廷答应与鞑子互市的旨意,不就是可以说说么?”
为首的那汉子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跟着将怀里的婆娘一把推了开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汤喝了干净,才大声道:“要说这事儿这次朝廷办得地道啊?”
年轻书生道:“有什么好地道的,戎狄兽亲,不以义亲,强则侵暴,弱则内附。加上其言语不通,贽币不同,法俗诡异,种类乖殊,其性气贪婪,凶悍不仁,四夷之中,鞑子为甚。弱则畏服,强则侵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鞑子志态,不与华同,朝廷这么做,怕是与虎谋皮啊?”此番话一落,立即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同。
为首那汉子哈哈大笑,道:“翰林兄,为兄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你别不爱听,我还就不喜欢你们读书人的那一套,认死理是不错,可若是一根筋就没意思了,咱刘逢年是个粗人不假,可在这件事上,我到觉得朝廷的哪位小杨大人才是明白人,这事儿做得地道,是正经事啊?”
年轻书生抬头看了一眼李逢年,有些好奇的问:“年哥哥这话儿怎么说?”
李逢年道:“兄弟,你是这边疆土生土长的汉子,别看你读了几年书,可正要说看问题,你还真就比不上为兄我了,就说说这年年不断的战事吧,鞑子是打着夺回祖宗江山的名头,可这不过是他们那些王侯公孙为了自己的野心寻的由头罢了,那些百姓是不愿意打这个仗的,可身为蒙古子孙,祖宗个的基业也不能放过不是,况且咱们大明也没闲着,为了应对鞑子,不得不采取了一些不得已的手段,这几十年来双方打来打去,苦的是谁,还不是双方的老百姓,鞑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吃不上饭,买不起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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